立完誓，左丘羡之站了起来，忽然笑了：“小师姐，生辰快乐。”
柳栀愣住了。
生辰……快乐？
她的生辰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三月二七？好像是快了，已经三月的中旬了。
她自己都快忘了，原来这是左丘羡之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啊。
不知为什么，这么多天来，柳栀感觉只有这一刻她才是真正的放松了，或许是因为左丘羡之的誓言，让她有了底气。
他一笑，柳栀就没忍住也莫名其妙的跟着笑：“谢谢你的礼物，我喜欢。”
说实话，这个誓言真的发到她心坎上了，非常实用！
两人开始并排走回神意门。
神意门在山上，两人从山脚下往上走，要走几千级阶梯，不过对于修习之人来说，一点儿也不累。
柳栀一边跨着台阶，一边问：“你怎么知道我生辰的？”
左丘羡之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变小了，细弱蚊蝇：“弟子名册上有写。”
他留意了一下。
“啊？”柳栀没听清，又问一遍。
左丘羡之：“……我翻了你的那一页名册。”
柳栀讶异：“你能看到弟子名册？”
弟子里面不是只有谢无思和卓青霜有权利翻阅弟子名册吗？？怎么现在左丘羡之也能看？？她怎么看不了？？
柳栀心思很好懂，左丘羡之忍俊不禁：“师尊要组织下山历练的队伍，让我帮忙看了一下而已。”
柳栀蒙了，好半晌才想起来，神意门确实有这个传统，每次招生，紧接着而来的就是历练，并且这个历练是老带新。
新老弟子都会去，算算，今年好像碰巧该轮到她了。
柳栀忽然往左丘羡之那边靠了几步：“你能不能跟小师叔说说，我们俩一组？”
柳栀靠近的太突然，左丘羡之一时不察，慌乱之下踩空了一个台阶，险些从台阶上滚下去，柳栀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
左丘羡之的脸顷刻间爆红。
实在是……距离好近。
台阶本就窄小，经过刚刚的变故，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
不过……好像只有他有顾虑。
柳栀神经大条，丝毫不觉得男女之间这个距离有什么问题，自顾自说道：“你怎么路也走不好，风给你吹掉下去的？”
左丘羡之：“……”
柳栀：“还是多吃一点吧，你好瘦。”
左丘羡之：“……好。”
他安慰自己，小师姐年纪小，不懂这些，反复劝慰自己不要多想。
实际上，柳栀已经是五年后的柳栀了，不是十五岁，而是二十，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柳栀缺心眼。
毕竟从没和男人接触过，在柳栀的认知里，小时候和谢无思打架也是贴这么近的。
左丘羡之：“……小师姐，能……先放开我吗？”
柳栀还保持着刚刚拽住他的姿势，左手捏着左丘羡之的右手腕，他左手上还提着一篮子白玫瑰，因为刚才的动作，花瓣掉了几片。
越是有肢体接触，她就越觉得左丘羡之瘦的可怕。
他手腕粗细完全就是腕骨的粗细，感觉一点皮肉都没有。
经过左丘羡之的提醒，柳栀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拽着他的手，松开之后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呀，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
话罢，左丘羡之弯下身子去捡散落的花瓣，认真放回篮子里，一片不落。
柳栀蹲下来看着他捡：“你喜欢白玫瑰啊？”
左丘羡之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轻声道：“嗯。”
“那我下次还给你买。”柳栀道。
左丘羡之想到刚才的事，轻笑出声：“要是还卖一百文一支呢？”
柳栀想了一下：“倾家荡产也买。”
毕竟左丘羡之都愿意在娵訾神像面前立那么严重的心魔誓了，几枝花而已，没什么的。
“想要多少都没问题。”柳栀补充道。
左丘羡之不说话，还是笑。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他会成为神意门的真传弟子，努力修炼，不断变强，他会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柳栀最喜欢看左丘羡之的眼睛，他睫毛细长，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却很密，每次他站在日光底下，柳栀都能看见他眼睑处被投射下来的阴影，像蒲扇。
嗯，眼睛长得也漂亮，生的好，像装着黑曜石一样。
柳栀嘿嘿一笑：“你笑起来怪好看的。”
这样的人，也会成为后来的定元帝尊，为什么呢？如果她可以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是不是左丘羡之就会感觉到天底下并不都是恶意呢？
谁知道听了夸奖，左丘羡之反而不笑了，故作正经绷着脸往山上走。
一时不察，柳栀已经落后好几个台阶了，忙不迭跟上：“哎，等等我呀！”
柳栀快步跟上：“你跟师叔说说，我们俩一个组。”
左丘羡之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会更放心。
左丘羡之故意板着脸：“不行，师尊会生气。”
其实他很愿意和柳栀一组，但是不知怎的，他没由来的想逗逗她。
“啊？”柳栀疑惑，“不应该吧，师叔脾气最好了，虽然不太爱搭理人。”
或许是因为有了左丘羡之许诺给她的条件，柳栀的心变得格外轻松，几千级阶梯，好像只有几级一样，很快就走完了，而她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是的，就是说不完的话。
以前的时候一直流浪，怕被人认出来，一直不敢与人过多交流，自然也没有人跟她一起说话。
现在想来，也很奇怪。
定元帝尊攻入神意门的时候，她是和爹娘一起迎战的，甚至一度打赢了定元帝尊，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爹娘突然变卦，非要让她走。
柳栀以为是让小一辈的都去逃难韬光养晦，可是不是，爹娘只让她一个人走，让她跑的远远的，永远不要以真实身份示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但下意识的听爹娘的话，流浪了两年多将近三年，而至于师兄师姐们，都留在了神意门，爹娘独独只让她一人跑的远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