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出水香满楼,琵琶低吟悦秦淮。

朝云慕雨枕相思,千金拂去留子情。”

水香抱着琵琶从屏风后款款而出。

“水香今日身体不适,恐不能继续为贵客弹曲,还请金爷见谅。”

阿金看破不说破,芙蓉楼只要水香吟曲,无女敢出声比拼。

刚才那学生听到是水香的歌声无误。

阿金理解道:“水香姑娘早些回房休息,等身子好了再来。”

“金爷,我想请假外出。”

姜淑美好奇阿金会如何抉择,毕竟芙蓉楼里的姑娘都是他的私产,未有凭空外出的道理。

“何事要出去?”

“明日是我娘的忌日,我自知无颜回乡,想去栖霞寺诵经。”

阿金冷笑而言:“整个芙蓉楼也就只有你敢这么和我提要求。”

“求金爷成全。”

高德柱觉得水香极为可怜,连忙帮衬道:“阿金,水香姑娘一片孝心,给她放一天假吧。”

“好。”阿金回答得干脆利落,“扣一天工钱。”

“谢金爷!”

这段插曲过去,姜淑美和蛐蛐向阿金敬果汁,阿金两杯白酒下肚只觉浑身畅快。

几人的友谊在这温酒言欢之间逐渐升温。

南府。

阿金的人将姜淑美和蛐蛐安全送回,照顾云婶的丫鬟春儿急忙出门迎接。

“两位小姐这是跑哪去了,夫人们急死了。身上怎么一股酒味,快去洗洗吧。”

姜淑美这才想起自己的娘。

完了!要是被误会喝酒了岂不是要被她娘敲棍子?

在回客院的路上,她们火急火燎地往前赶。

到了门口,和姜淑美想得一样的是,陈朱敏手持木棍立在院子中央。

“娘。”姜淑美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看陈姨的架势,蛐蛐也是怕得不行,心止不住地上下窜动。

“回来了?”

“嗯,娘,我们回来了。”

“去洗澡吧。”

说完陈朱敏转身去了里头,姜大头在屋里哭闹,想来是饿了。

姐妹俩对望一眼,蒋淑美不禁感叹:“弟弟救了我啊!”

姜淑美和蛐蛐洗完澡钻进被窝,陈朱敏抱着大头进她们屋里。

“我听小信说了蛐蛐爹的事,确实该回去看望的。”

“陈姨,对不起,是我一意孤行把美美拉出去求人,还闹到这么晚才归家。”

“傻孩子,我能理解。什么时候去上海?”

“后日。”

陈朱敏点点头,她坐在床边,轻声安慰蛐蛐:“不管门户多大的人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姨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若你爹不幸走了,你千万要小心你爹后院那些女人的算计。不可单独行动,万事要带上美美。”

“娘,你同意我也去了?我本来还没想好理由争取您同意呢。”姜淑美早有陪同去上海的念头,只是害怕娘会拒绝。

毕竟身处于这乱世,一个差错都会陷入万劫不复。

陈朱敏深知自己根本拦不住闺女,就算自己不同意,她也会想法子溜去上海,她的本事大着呢!

“我给你未来婆婆写了信,等到了上海你就寄宿在他们家,反正你们前年夏天相处过了,应该住得惯。”

这次换蛐蛐傻眼了,“美美的婆婆?是谁?”

姜淑美此刻只想挖沙埋头。

陈朱敏不屑道:“还能是谁,梁乾他娘。正好,你去上海看看梁乾,问问他还要你不?这都一年多了,提完亲事怎么就没了下文?”

“娘,阿乾哥哥去上海啦。”

“是啊,他去上海怎么没和你说呢?”陈朱敏没好气道。

“哈。”姜淑美自知说不过娘亲,自动选择闭嘴。

“连自己未婚夫的行程都弄不清楚,还要我这个半老徐娘替你找小信去问。”

“其实......”姜淑美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梁乾来找过她的事。

“别其实不其实了,天晚了,早点睡吧。”

“陈姨你也去睡吧,晚安好梦。”蛐蛐捏了捏大头的胖脚丫,发现他睡熟哩。

陈朱敏柔情地对着大头笑笑,起身捏好她们的被褥出去了。

姜淑美平躺在床上,她想梁乾想得睡不着。

娘亲的话虽然刺耳难听,但确实——明明自己是梁乾的未婚妻,怎么有关于他的消息都要别人来告与?起先是林玄清送来梁乾的信,到现在娘亲去托南信哥哥帮忙找梁乾的下落。

为什么她这个梁乾最亲密的人会不知道他的动向呢?

她辗转反侧寻了个最舒服的睡姿。

“好歹陪蛐蛐去上海的事办成了。”她小声嘟囔。

蛐蛐并没有睡着,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自己爹爹躺在棺材板里。

“美美,你睡了吗?”

“还没,蛐蛐,你是不是担心曲叔叔而睡不着觉?”

“我好想我爹,我甚至都有点后悔带上‘战利品’南漂了。”

“我的好蛐蛐,曲叔叔做了那么多慈善,老天爷肯定会保他的。我们快睡吧,养足精神等后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