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我拼劲全力喊出最后一句话,看着昔日帝王吐血昏迷,任由身边的太监将我和晟郎拖下去,我长长吐了一口气,我知道,等待我的是死牢,但我愿意赌一把,赌贵妃娘娘能履行承诺。
我叫孙婉柔,小名阿甜。人如其名,温婉柔顺是我的性格,我出生是个白净瘦弱的女娃,幼时贪甜,额娘便给我取了阿甜的小名,她说:“别争别争,阿甜一辈子都有糖吃。”额娘,当真是极为疼爱我的。
我家世不显,阿玛是京城里一个七品知事,这样的官职在京城,再小不过,可我家祖上争气,在汉军旗里头倒也有些地位,因而,他高娶了位满军旗的小姐做主母,我额娘只是他后院里众多姨娘之一罢了。
额娘生我时落下了病,便连带着我一同送去庄子上养着,送去的时候阿玛念在额娘生育的份上,叮嘱了庄子上的人不得苛待,又赏了好些东西,她自己娘家也有些陪嫁,我们娘俩不至于受人欺压,过的也算舒服。
到我五岁那年,阿玛似乎终于想起了咱们娘俩,派人接咱们娘俩回府,府里内院比庄子小多了,额娘素来也不喜与旁人走动,回府那日认了人,便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等我再大些,大夫人出面请了教养嬷嬷来,我便要同这府里的姐妹们一同学这礼仪规矩,我向来是柔顺安静的,与我额娘一样,不争不抢只想过安生日子,偏这府里三位小姐,两位都出自我嫡母的肚子,我只得再三降低自个的存在感,就算她们拿我打趣,我也得陪着笑,再奉承几句。嬷嬷面前,我更不敢冒尖,功课做的中规中矩,可嬷嬷训人,回回罚的都是我。我知道,有什么不明白的,乡下耍猴的戏班都知道,训猴子的时候鞭子不打在台柱子身上,是年老丑陋的猴子代受的。我不在乎,我只想快些结束了这课,额娘肯定准备着甜甜的果子和糕点给我呢。
后来教养嬷嬷功成身退,我又回到了那个关起门来跟额娘过日子的时候。那段时候才是真的自在,额娘手把手教我绣花,画画。额娘是典型的江南美人,她是当年家道中落才成了阿玛的妾室,我外祖林家家中还有位大我三岁的哥哥,本是远房亲戚的孩子,因着舅舅年岁大了没有亲生的儿子,抱过来做嗣子的。他自幼习武准备武试,后来他到了年纪,便来京城投奔我阿玛,阿玛见他像是有能力的,就留他在家里住下了。
我儿时就见过他的,那时我还和额娘在庄子上,外祖母与舅舅舅母来探望,林家哥哥看着我,拉着我额娘的手说:“姑母,我喜欢妹妹!往后要带妹妹来我家玩呀!”一屋子的大人乐得直笑,额娘说:“那晟儿可记得,要好好保护阿甜妹妹。”
我养在深闺里,哪需要他的保护呢,可他待我是极好的。自来了京城,每每出门,总要带些东西给我,徐阿叔家的冰糖葫芦,天仙阁的桂花糕,东街的玉镯子,南街的灯笼,这些个精致小巧讨女儿家喜欢的玩意,他的心思,额娘从来是知道的。阿玛与大夫人对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两家有交情在,他又有本事,几场考试都拿了头筹,若真能做了我家的女婿,也不算埋没。至于两个嫡小姐,自然是心比天高瞧不上的,故而,家里早已默认,等他考完殿试得了官职,便是孙家的三姑爷了。
一直到十三岁,八旗选秀,拜别双亲,其实当今皇上并不热衷选秀,因此大姐虽未选秀,但已经过了十七岁,三妹年岁又不到,只有我年岁刚好,得了消息额娘言语中不住担忧:“我儿,万要落选才好,这皇宫里哪是什么好去处呢。”在堂前,嫡母阿玛没什么反应,只是叮嘱我万不可丢了家里的颜面。
说来当今皇上已过天命之年,此次选秀主要是为二位成年的阿哥,可他们早定了嫡侧福晋,入了府邸也不过是婢妾,哪条路都不是好的。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八旗女子不选秀,是不能私自嫁人的,都得有这么一回。
我走那日,他骑着大马,在我马车边停下,他说:“阿甜妹妹,若你未中选,我便回了老家请父母,正式上门提亲可好?”
好,自然是好的,嫁与林家哥哥,舅舅舅母都是和善的人,往后京城常住,还能常见额娘呢。
分别之后,我便坐着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往这京城最富贵的地段——紫禁城去。进了宫门,跟着头领的太监,一套套流程走下去,我努力使自己维持着端庄的笑容,礼仪举止绝不出错,这宫里一言一行代表是整个家族,我心里总是惴惴不安,但我这样的女子,怎么会被皇上看上呢?
当听到“留牌子”的时候,我的心颤了又颤,今日选秀这么多秀女,就留了不足十人,其中六位去了阿哥们府邸,三位入宫,我正是三人之一,怎么就如此巧呢?
随行婢女小翠看着我越来越白的面色,又不敢在这皇城多说话,只小心扶着我,一路归家。
皇上赏下了许多东西,一件件赏赐随着礼仪嬷嬷往家里来。阿玛嫡母接了旨,谢过宣旨太监,阿玛包了红包,夸赞嫡母教导有方,说我是有福的,还抬了额娘的位分做侧夫人。嫡母看我的眼神带了怜悯,吩咐好生安顿嬷嬷,叫我带着赏赐回额娘院子。
一进门,额娘将我抱入怀里,眼眶早已湿润:“阿甜,怎么就,怎么就,额娘就你一个女儿啊。”
“额娘,别担心,在宫里,好歹,好歹女儿往后衣食无忧……倒是您,大夫人说了往后您就是侧夫人了,一定好好保重自己。”我说了几句,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可皇命不可违,到了日子,再不舍也得出门了。
嫡母给我准备了银两首饰,叮嘱道:“往后入了宫,好好照顾自己。”
阿玛看着我,再三叮嘱我不要丢了家里的颜面,多多露脸之后,留下一句:“宫里不比家里,你此去多多带些体己。”
额娘插了一支珍珠珊瑚步摇在我鬓间,“这一去,不知何时才得相见了,阿甜,这原是额娘给你准备的嫁妆,今日,便当你出嫁了吧。”
“嗯,额娘,大夫人与阿玛,要好好保重,女儿去了。”我忍住不让泪落下,背过身离开,我知道,往后余生,怕都要在那高高的宫墙中了。
我走那日,林家哥哥来送我,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笑着祝他往后得觅良人,我还当他是哥哥。
能怎么办呢?他连送我到宫门口都做不到,只在家门口与我分别了。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于是我做了孙答应,往后再无人唤我阿甜。刚入宫那日侍寝,皇上念我名字婉柔,说我属实担得住温婉柔顺,我只低头称是,此后大半年都未见圣颜。
在宫里的日子,每日不过是早起,梳妆,请安,回宫,与住在一个院里的汪答应聊聊天,绣绣花,一整天的时光就这么去了。宫里的日子比我想象中好,没有什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或许有也跟我这个微末答应扯不上关系。我虽不得宠,但宁贵妃严于治下,宫里几位主位娘娘都和善,日子也还过的去。
可是深宫的日子是无聊乏味的,我才十三岁,生活便能一眼望到头了,这宫墙好高好高啊,就连天空都只能窥见很小的一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御花园里的花开了又谢,衣服首饰年年都换了新样式,可我呢?我还是阿甜吗?我是孙答应,我只是孙答应。
再后来,皇上不知怎地又想起我来了,召我前去伴驾,在养心殿,我一向沉默寡言,只低头替他磨墨奉茶,同来的还有汪答应和张常在,都是那时候一同进宫的。张常在嘴甜,说起笑话谜题来逗皇上开心,汪答应貌美,娇俏地陪在皇上身边,皇上有时故意提我,“婉柔啊,你这性子也太端庄稳重了些,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怎么不多笑笑呢?”
笑?笑什么?笑我在宫里葬送的一生?笑我此生或许都不得与额娘再见?我是笑不出来,惶恐跪下请罪,惹得皇上也没了兴致。
回了院子,汪答应劝我,何必老端着一副样子,皇上高兴,抬了位分,在宫里也好过些呢?
我说,我嘴笨,比不得二位姐姐,只老老实实伴驾就是了。
汪答应与我同岁,张常在比我们大一岁,说到底,咱们都是苦命人罢了。
我从养心殿出来,不经意与殿前侍卫对上了视线,呼吸都停了一瞬。
是林家哥哥吗?他怎么进宫里来了,还做了侍卫?是了,他那般有本事,想来是殿试得了好成绩才来宫里做了侍卫。我不敢多停留,匆匆离开了。
可当夜,小翠给我带了口信,说他想见我,还给我带来了额娘的消息,额娘自我入宫,身子越发不好了起来,现如今,竟然已经到了卧病在床的地步了。
“小姐,咱们要去见见林少爷吗?”小翠问我。
“后宫嫔妃私见外男是死罪啊。”我叹了口气,“小翠,是不能见。”
“那小姐,可要带个口信?”
“就多谢他告知我,另外,托他带封家信去给额娘。”
“好。”小翠去了,我却没了力气,我的额娘,病成这样,可我连见她一面都不行。
就这样,日子又不温不火的过着,皇上想起我来,就召我去陪着,想不起我,我就在院里自己待着。这一过,就是两年。
天气渐凉,阿玛来了家书,说是额娘这几年身子越发不好,年前去了,去之前还在念叨着我的名字,后来外祖家来人,由林家哥哥带着,葬回江南了。
我哭了半日,便呆呆坐着,晚上吹了风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半月。我时常入梦,梦见与额娘拌嘴逗趣,她气的罚我不许吃下午的点心,小翠偷摸着给我拿了来,没想到和气消了的额娘撞了正着,额娘憋着笑给我擦嘴角的糕点渣子。
梦见阿玛推我荡秋千,那么高,突然就脱离地面飞向天际,又平稳地落了下来。
还梦见我身着凤冠霞帔,敲锣打鼓嫁给林家的晟哥哥,两家人坐在一块吃酒,互相打趣对方孩子儿时的糗事。
梦了好久好久,可梦醒之后,还是四个角的窗儿,方寸大的院儿,我似乎无论如何都出不去。
病愈之后,身子还是有些虚弱,小翠陪着我出门走走散心,可这走着走着,倒遇着了躲在假山后的林家哥哥,小翠向我告罪,这几日她陪在我身边,听着我的梦话,她心里也难受,她知道我的心病,便自作主张,说完离了段距离给我张望去了,我咳了两声,问道:“晟哥儿,你怎么在这儿?”
“阿甜,别来无恙。”
“我原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我定定地看着他,他也不敢靠近,只磨蹭半天憋出一句。
“别哭,这儿,诶呀,你宽心些。”
“你要我如何宽心,原本我该嫁给你的。”我是疯了吧,我这样想着,但心里早已有枝蔓疯狂生长。
“我知道,你在这宫里过得不好,我知道,我……你放心,姑母托我好生照顾你,阿甜,你知道的,她最担心的不过是你了。”林晟看着面前摇摇欲坠的人儿,终究是没再往前,“这个,你拿着吧,是姑母留给你的,你……珍重。”
“晟郎,你真知道吗?”我接过他给我的荷包,绣工是额娘的手笔,“在这宫里,我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若非怕连累身边人,真恨不得死了罢了。”我一步步往他面前去,“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念想?倒不如统统断了,叫我做个没心的人才好。”
“阿甜,阿甜,你别这样,都是我没用。”林晟再三退着,“你好好的,好不好?”
“晟哥哥。”我没说话,三步做两步抱住了他,“我不愿让你为难,可我心里实在是难受,你于我有恩,我额娘的事多谢你了,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
“阿甜……”林晟脑子里一片空白,“我……”
“此地不宜久留,晟哥哥,我走了。”交代完一切,我带着小翠匆匆就回去了。
回了宫,我第一次对小翠发了脾气。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孙家和林家,还有这宫里的人都要死。”
“小主!不,小姐!你不知道,你病的时候有多吓人,又哭又笑,太医来瞧了,只说是受了风寒发热,一碗碗药灌下去,也不见半点好转,奴婢从小就跟着您啊,您若有什么好歹,奴婢也去了算了。”小翠跪在地上,只是哭,“奴婢想着,这宫里也就林家少爷一个,能宽慰您,这才寻了他来,绝不半分旁的心思。”
“罢了,你起来吧。”我一个人坐了好久好久,在家里十三年,世家女儿该学的我一样不落,入宫两年,谨小慎微,我一无宠爱,二无家世,三无地位,这样的日子,不如一下去了痛快。
可嫔妃自戕是大罪,我依旧只能每日早起,梳妆,请安,回宫。不过,皇上最近倒是越发精神了,那日我在御花园里荡秋千被他瞧见,他还特意唤我去伴驾,在养心殿,我又遇着了他,眼神交汇,我只垂手不说话。
我不得宠,先前汪答应得了皇上喜欢换了院子,只我还留在这宫里最偏远的院落,又位分低没有轿撵,只得走回去,路过一处树林,便瞧见他站在那。
“小主,奴婢先退下了?”小翠往一边去了,我看着他,两人突然没了话。
“晟哥哥。”我出了声。
“阿甜,好久不见。我知道我不该来的,可,可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晟哥哥不是瞧见了,皇上昨儿个还召我,自然好的。”
“真的吗?”他用了劲儿,将我锁在他怀里,我不得不仰头看向他。
“林侍卫,你放肆。”
“放肆吗?阿甜,皇上的年纪都能做你的祖父了,他不配。”林晟将脑袋靠在怀里人儿的肩膀上,“你该是我的妻,。”
我发了狠,一口咬在他身上,“你疯了,这是宫里。”
“是宫里又怎么样,你放心,这平日里没有人来。”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将我扛起来,往林子深处去。
正值春夏,单这几下,我鬓发都湿了。
“林晟,你住手。”我不敢大声喊,手掐着他的背。
“阿甜,我心里只有你,真的。”没有下文,我所有的话都被他铺天盖地的吻压下去了,我只感受到他强劲的心跳和浓郁的男性荷尔蒙。
一刻之后,他放开了我,我气得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他没躲,晟哥哥长的是真好看啊,不然当日我也不会被他哄得一口一个晟哥哥叫着。至今我两年没见他了,他褪去了少时的青涩,眉间一道淡淡伤痕更显得他成熟稳重,只今日我那巴掌打的红痕格外显眼,他红着眼睛望我,小心捧着我的手。
“阿甜莫要生气,都是我不好,但是别赶我走行不行?”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里可是紫禁城!”
“我知道。”他在我的手上落下一吻,“我逃避了两年,额娘也给我相看了别家的姑娘,可我发现,这世上我唯一中意的姑娘只有你。我只是来宫里寻我的心上人。”
“你……”
“莫非你忘了我了,阿甜?皇上老了,但我不一样,就算,就算你把我当个慰藉,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男子身上的松香环绕在我周围,我脑子里一脸空,任由他环住我。
“慰藉吗?”我拔下簪子抵着他的喉咙,“我已经是皇上的女人,若是我现在喊人,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
“阿甜若是心狠,不如直接就杀了我,反正没有阿甜的日子,不如不过。”
他是真大胆,我的簪子抵着他的喉咙,他便轻轻握着我的手腕,“阿甜,你都没用劲,这样是伤不了我的。难道,你就不恨吗?若不是他要你入宫,你不会没了额娘,也不会生病,我的阿甜会是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绝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阿甜,我爱你,我只爱你。”
我不知道那天我怎么了,或许是春夏时节本就燥热,或许是深宫寂寞积压已久,又或许是委屈怨恨到了临界点,我的簪子泄愤似的划开了他的袖口,露出小麦色壮实的胸肌。
“晟哥儿,疼我罢。”
“阿甜,你说真的?”
“嗯。”
……
他小心将我打横抱起,放在一片被落花覆盖的柔软土地中间,随即褪了衣裳,欺身而上。钗环尽卸,我花了妆,碧绿色的旗装被他小心解了开,我不敢睁眼,不敢喊叫,他偏要故意磨我,“阿甜,你不喜欢吗,阿甜……”
这样刺激又愉悦的感受令我痴迷,一双因常年练武而满手茧子的手覆在我身上,紧实的肌肉,发烫的体温,恶趣味似的挑逗……
缠绵了将近一个时辰,他才缓缓从我身上下来,满地荒唐。我羞红了脸,靠在他身上,在他坚实的臂膀上咬了个印子。
“阿甜,我爱你。”我没力气回应他,一心将衣服穿好,这幅衣衫不整的样子哪里能让旁人瞧了去。
“阿甜,你不爱我吗?还是我没让你尽兴?”真是羞死人的话,我哼哼唧唧地哄他。
“怎么会,阿甜最爱晟哥哥了,真的。”
等穿戴整齐,都快到宫禁的时辰了, 我催他走,他不情愿地讨了个吻,才匆匆离去。
等我去寻小翠,她在一旁的亭子里都快睡着了,见我来,她惊地张大了嘴,便被我拖回了院子。
偷腥,是会上瘾的,接受自己的心意后,我们的来往越发频繁,横竖无人注意,只在养心殿的时候颇有些微妙。
后来皇上吐血,正是我伴驾,我吓得整个人抖成了鹌鹑,还好,宁贵妃并未怪罪,我松了口气,可没过多久,我与晟郎的事这件事竟被她知道了,翊坤宫大宫女出现的时候,我只觉得完了。
可宁贵妃居然没有向皇上告发,她与我做了个交易,她要我演一场戏,在中秋那日把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若我做得好,她放我们二人走。
我照做了,我用毕生语言控诉着,讥讽着,他吐血昏迷了,整个皇宫都乱了。
没过几日,皇上就殡天了。我没在死牢待几天,在某一天吃了送来的饭菜后,就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我正在一辆马车上,身边是昏迷的晟郎,车夫告诉我,我做的很好,贵妃娘娘赏了银票,也准备了另外的民籍,从今往后再不许入紫禁城,这世上没有孙答应和林侍卫了。
冲击太大,一时我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车夫招呼我们二人下车。看着马车扬长而去,我才反应过来,我当真从那宫墙里挣脱开了。
“晟哥哥,接下来我们去哪?”
“阿甜,你不是还没出过京城吗,我们一路往老家去可好?往后我们做平凡夫妻,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好。”
知道知道,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儿,我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