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脉脉渡云軿,未拟穿针倚画屏。独向闲阶风露下,夜深无语拜双星。”

永寿宫内,禧嫔盯着去年七夕慎郡王所作的诗发呆,今日皇帝在宫中设宴给果郡王接风洗尘,得知慎郡王平安归来的消息,她才长舒了一口气,可果郡王如今生死不知,却又让她觉得不安,带着一肚子心事,她已经梳妆好去了宴会。

“允禧啊,前些日子你受了惊吓,朕合该补偿你,祖家的女儿,温婉柔顺,朕今日就做主,许了你做嫡福晋罢。”皇帝面带微笑,却带着不容违抗的语气。年世兰眼睛瞥了一眼脸已经白了的禧嫔。

“多谢皇兄。”慎郡王起身应下旨意,随即又言辞恳切地说道,“皇兄,十七哥如今生死不知,还请皇兄加派人手,全力搜救啊!”

“朕已经着人去了,你也安心些。”皇帝面色未改,心底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

“皇上,如今距离果郡王遇刺失踪已经过去将近月余,怕是凶多吉少啊, 这果郡王府世子和娴福晋都等着消息呢,要微臣说,还是要早做打算哪。”在场气氛僵持了一会后,恭亲王出面说道。

“朕明白,果郡王府俸禄不减,定然不会委屈了他们。”皇帝转着手里的珠子,说道,“此事就到这里,今日是给允禧的接风宴,来,举杯。”

“是。”气氛又活跃起来,歌舞升平,不一会儿,禧嫔实在忍不住,让宫女传信,二人以酒醉为由悄悄往后院去。

“王爷,允禧。”禧嫔眼里闪着盈盈泪光,“你要娶福晋了。”

“禧嫔娘娘,你……”慎郡王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娘娘,你我身份有别。”

“身份有别……我原以为你是懂我的,允禧。”禧嫔停住了脚步,“我……”

“娘娘可知十七哥遇刺?”慎郡王定定看着她,“那些刺客摆明了就是想要他的命,皇兄对此事也不上心,怕是……”

“你为何提此事?”玉娆愣住了。

“我母妃身份低微,我出生后不得先帝看重,因而有幸未曾参与夺嫡,可是皇兄当年的心事谋虑,我却是知道的,允禧此生,只求平安顺遂,娘娘,往后我们便不要再见了罢。”慎郡王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了,背影颇有些狼狈。

“允禧!”禧嫔想叫他,又怕引来旁人,只死死咬住了唇,整个人靠在崔槿汐身上。

宴会照旧,酒过三巡皇上就累了,他终究已经不再年轻,众人便都散去,只是今夜却多了一对不眠人。

——永寿宫——

“姑姑,我这辈子,真的就只能在这座紫禁城待到死吗。”禧嫔就像失了生气的鸟儿,又和刚入宫时一样了。

“娘娘,想开些,您还养着八阿哥呢,届时您求了去王府也是好的。”崔槿汐只得小声劝着。

“不,不,姑姑,你是不是曾说过,长姐想和果郡王假死脱身,那我是否也可以?”玉娆呆坐了许久,又站起身来,眼中多了希望。

“娘娘,这是在宫里,您别胡来!”崔槿汐被吓了一跳,就要捂住她的嘴。

“对,我要出宫……”禧嫔攥紧了帕子。

第二日,翊坤宫。

“禧嫔,你今日怎么又往翊坤宫来了。”年世兰居高临下看着她。

“臣妾所求,这宫里也就娘娘知道了。”禧嫔只是直挺挺跪着,“娘娘,您也相信这是一场意外吗?”

“皇上让它成为一场意外,这就是一场意外,我们又能改变什么呢?”年世兰眼中带了一丝怜悯,“可是禧嫔,你曾说过只盼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不知那一心人是否也如此想。”

“娘娘,臣妾不求良缘,只求自己,臣妾想搏一把。”禧嫔眼里多了几分狠绝,“求娘娘成全。”

“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让本宫瞧瞧你给的筹码够不够。”

禧嫔走出翊坤宫的时候,天已快全黑了,她靠在轿子上,看着太阳一点点没入云层。

“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崔槿汐眼里全是担心。

“她会帮我的,姑姑,也请您帮我。”禧嫔嘴角多了一丝笑容。

翊坤宫内,年世兰还在回忆着禧嫔方才的话。颂芝上前来,“娘娘,果郡王醒了,据他所说,那刺客身手像极了皇上还是王爷时就养的亲兵,想来是不会错的。”

“果然是皇上,他终究是容不下。”年世兰站起身来,“颂芝,当年入府的时候本宫就知道,风光无限的雍亲王,骨子里不过是一个自卑,渴望疼爱的孩子,才会如此猜忌堤防身边的人,禧嫔说只要本宫肯帮她,往后温太医和卫临也听命于本宫,皇上的身子已经有些不好了,既然如此……有些仇,也该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