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想忘忘不掉,想得得不到
听到段容轩自行选了,一生不得娶妻生子的官职,谢芷安心都凉了。
看着眼前的姑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宋砚辞竟生了几分不忍。
但还是说出了那日的情况:“段容轩才华横溢,长得又清隽不凡,若真就这么孑然一生还真是可惜了,不过,朕也劝过了,他说他并无所爱慕之人,也没期许过以后,只想投身律法,守世间公平。”
本以为谢芷安红了眼眶一会便要哭了,谁知她竟突然振作了起来。
“求皇上准允臣女前往大理寺见段容轩一面!”
“见又如何?他未必会为你离开。”
宋砚辞回想起那日宫外发生的事,当时段容轩突然为了一个女子出头,他本以为两人之间会有什么。
竟没想到段容轩会断然否认。
他回宫后暗卫堂的人送过谢芷安的画像,谢芷安来之前,他便已知晓那日救他之人就是谢芷安。
只是看谢芷安的样子,似乎不太确信自己所救之人是他。
“求皇上准允!”谢芷安继续恳求。
宋砚辞回过神,上前扶起谢芷安,又忽而捏住她的下巴:“谢姑娘刚回京不久,怎会突然对一个男子如此痴情?”
那只手有些冰凉,谢芷安被眼前穿着龙袍之人的举动吓了一跳。
她别过脸往后退了两步。
“皇上或许不懂,情之一事,向来没有道理可言。”
宋砚辞被扎了心:“朕不懂?”
这谢芷安果然胆大包天,她这话是在说他帝王无情,不知情为何物吗?
察觉自己失言,谢芷安赶紧找补:“臣女不是这个意思,皇上是真龙天子,怎可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相提并论!”
宋砚辞哼笑,步步靠近:“朕可以准你去见他,他若愿意为你改变心意,朕也可以赐你二人婚约,不过,这是两件事,朕只许了你一件赏赐,多了一件,你又当如何回报朕?”
谢芷安脚下后退,被宋砚辞那双眼睛盯得心里乱怦怦。
脑海里突然回现宫外荒院床幔中那张脸,她不由问道:“皇上,臣女之前和皇上可有见过?在宫外,那日还有睿王......”
“谢姑娘和睿王私下也有见过?”宋砚辞眯眼发问。
谢芷安摇摇头:“那是臣女认错了人。”
看着她确认又不确认的纠结模样,宋砚辞竟觉得她十分有趣。
他停下脚步,不再逼迫她。
“朕会给你手令让你去大理寺,不过回去之后,我需要你亲手写下在周国所见所闻,所遇所感,届时宫中会有人前去取回。”
谢芷安神情一滞,咬牙跪下:“皇上若是怀疑臣女身份不实,便杀了臣女吧!”
宋砚辞迟疑:“你是大煜子民,却在周国生活了十几年,朕要知道你的心是属于哪一边的,竟不知倒为难的你要求死!”
“你若写不出,朕当然有理由怀疑你的身份,还有......”他蹲下,勾起谢芷安的下巴,冷笑“怀疑你今天在朕面前演了一场苦情戏,想让朕对你心软。”
谢芷安紧着拳头想打人。
都说帝王多疑,喜怒无常,这话一点都不假。
“听说你父亲还有意送一位女儿进宫,你说你今天的行为值不值得让人揣思?”
“皇上多虑了,臣女心中所念所爱,天地可鉴,对皇上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槜骨之刑皇上亲眼见过吗?就是将数不尽的细针嵌入活人骨头里,然后再拔出来,施刑者癫狂大笑,因为受刑者会狼狈地求饶,痛苦缩成一团的样子真的很卑贱。”
“知道被老鼠蟑螂一口一口咬着的滋味吗?”
谢芷安面无表情地讲诉着,宋砚辞眉头越皱越深。
她起身,将肩头的乌发撩到身后,整了整自己的衣裙。
“臣女会亲笔都写下来的,请皇上赐手令。”
宋砚辞面色严峻,他心有动容,但为了大煜安危,他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周国那边的消息有所延迟,之前送来的消息只说谢芷安日子艰苦,并未提及其他。
既然艰苦,如她所说一般,她又有如何的际遇,学了一身华佗再世的本事。
得了手令,谢芷安改道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设在皇宫内部,直达天子,不与外界勾连。
里面的人,不管身在何处,做着什么,手里都在拿着卷宗钻研。
他们经过训练五感敏锐,察觉有外人进入,都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脸疑惑地盯着谢芷安。
毕竟大理寺新规成立后,这是第二个出现在这里的姑娘。
第一个是前朝的长公主,为了带一个男人出去闯了进来。
后来那个男人成了大理寺卿,长公主远嫁莨国和亲,十年前莨国内乱,长公主以莨国皇后的身份被诛杀。
询问了几个人,谢芷安终于在藏书阁找到了段容轩。
看到他时,他正坐在窗边静静的看着手里的书册,如同十里清风,让人不忍惊扰了他。
谢芷安在他身后止了步,心里突然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该来这里。
她心里乱的惶惶不定,想要转身逃走,他刚好起身看到她。
那一刻,他眼中的平静被毁得彻底。
“我......”谢芷安满是自责“对不起......”
面对这张脸,段容轩终究是不忍心让她难堪,便指了指对面的木椅:“坐。”
谢芷安坐下,看了一眼窗外,几株洁白的山茶花开得正盛。
山茶花有独到的高雅,高洁的孤傲,深沉的柔情,就如同段容轩一般,了解他之人都不愿毁了他身上稀有的特性。
那她呢?真的要逼他吗!
“我今日进宫面圣,皇上说你在此,我求了手令便找了过来。”谢芷安说得小心翼翼。
段容轩微微一笑,看她的目光仿佛对待一位普通的客人。
“我求皇上给你我二人赐了婚,皇上答应了。”
“我已入了大理寺,此生不会有二心。”他依旧平静如常。
谢芷安心里绞着疼:“你两世都有同样的志向,从前可以为了我改变,现在为什么不行?”
“我说过,你不是她!”段容轩紧紧攥着手里的书册,细微有些颤抖。
看着他隐忍的艰难,谢芷安忍不住笑了:“我也说过,我可以是她,你以为我对你莫名其妙的爱意从哪来的,你简单一句我不是她,然后转身离去,寻了一个清净之地安身。”
“那我呢,我凭什么受着莫名其妙的痛苦,想忘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