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赞见萧玉没了相思剑,一把推走孙袅袅。

腾地旋地而起,撩蹬戳把,换步点棍,撤步撩棍,舞花提点,仆步劈棍,弓步崩棍后接住空中木棍。

六式齐发,萧玉狸猫换太子躲掉前三棍,剩余三棍分别打中萧玉的胸、背和腿,剑亦脱手,被疾扬了出去,斜插在地面上。

孙袅袅急忙跑向萧玉,担心道:“萧大哥……”

受伤的萧玉,被孙袅袅搀扶住,虚弱的交待道:“袅袅~若我无命离开这家客栈,你带着……咳咳~”话未说完,就咳出来血。

孙袅袅边伸手去接萧玉嘴角的血,边哭喊道:“不……萧大哥……我不听我不听,我带你去找大夫,你一定会没事的……”

孙袅袅从小娇生惯养,没见过生离死别,顿时哭成了泪人儿。

对面的焦赞淫笑道:“小美人儿,别哭了,他死了,让叔叔来陪你。”

孙袅袅当下倔强反驳道:“你胡说,萧大哥不会死的!”

焦赞得意道:“中了我的追命6棍,不死也残!”

萧玉拉了一下孙袅袅,此时的他面色苍白,憋了一口气,道:“袅袅~唔……”又是一口老血,喷完之后,昏迷不醒。

焦赞趁机道:“小美人~你的情哥哥要不行了,你就从了我吧。”

“萧大哥如果死了,我……”

在孙袅袅讲话的时候,焦赞正一步一步的走向她,孙袅袅又慌又怕,大喊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眼睛四处张望,最后定格在相思剑上,孙袅袅慌乱的捡起,颤颤巍巍的举着,道:“你别过来……啊啊……”

孙袅袅害怕的闭上双眼,手不停的舞着剑,但只不过是对着空气乱戳,没有实质性伤害。

焦赞笑的更放荡了,快走近孙袅袅时,突然被人从背后刺了一剑,正插中腹部,火热一般的痛感传来。

“你……”焦赞不稳的退着步,回过身去,左手捂着伤口,右手不可置信的指着下黑手的人。

被指的人,正是客栈老板娘,她也学着焦赞指起来自己,含笑道:“我?”

原来是萧玉悄悄地替她解了穴,老板娘这才偷袭成功。

欲说话的焦赞,气急攻心,最后一口血涌出,带着未出口的话,不甘心的倒在了血泊中。

装晕的萧玉,从侧边抓住孙袅袅的胳膊,大声道:“袅袅,袅袅,是我,我是萧大哥!”

惊醒的孙袅袅,看清面前人,手中相思剑应声落地,抱着萧玉,泪如泉涌,“萧大哥~呜呜呜~”

萧玉如大哥哥爱护妹妹般,抚摸着她的头顶,安慰道:“袅袅别怕,别怕,没事了,他已经死了。”

孙袅袅抬起头,杏眼都哭肿了,呜咽道:“萧大哥,你没事了吗?这是怎么回事,你刚刚明明……”

萧玉正要和她解释其中缘由,老板娘插话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孙袅袅迷惑的看向老板娘,道:“萧大哥,她……”

萧玉拉起孙袅袅,道:“一会儿和你说,先跟她走。”

萧玉和孙袅袅,跟随老板娘一路来到客栈后院。

怪不得客栈前一片荒芜,没看见一匹马,原来都拴在了这后面。

老板娘精心挑选了两匹黑马和一匹小白驹,然后打开马厩,放跑了所有的存马。

在马奔跑的间隙,老板娘对他们道:“等我去取个东西。”说完就跳进了井里,萧玉和孙袅袅赶紧跟上来,才发现这是一口枯井。

两人守在旁边,不一会儿就从井底传来老板娘的声音:“劳烦萧兄弟,将我带上去!”

萧玉眼睛瞅到井绳,心下了然,井壁长满了青苔,潮湿打滑,加上井深,就算轻功再好,也不可能一步跃上来,是以老板娘才会喊人帮忙。

出井口的老板娘腋下,夹了一个木头盒子,想必这个对她来说很重要。

孙袅袅抢先问道:“这是什么?”

老板娘严肃道:“一个盒子!”

只见她掏出手帕,一边小心的擦拭,一边讲述着往事:“当年我丈夫痴迷武学,每日除了练武就是练剑。但要想知道自己的武功,究竟练到什么地步了,那就要不断的找人挑战比试。”

萧玉道:“遇到了我师父?”

老板娘道:“不错!”

略一停,又接着道:“那一天,恰逢你师父王守云出山一年,他为了突破相思十三式,我丈夫陆绍三也想精尽鬼鸣十二辰。两人约定在北江比武,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对打三天三夜,一发不可收拾。”

萧玉听的尽兴,道:“我曾听师父说过。”

孙袅袅歪头,好奇问道:“后来呢?”

老板娘继续道:“后来,两人因武相惜,互传本门绝学,甚至吃喝拉撒睡都要在一起……”

孙袅袅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看见两人都朝自己看过来,顿时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实在没忍住…”

孙袅袅边说边憋着笑,老板娘突然失声大笑,萧玉也和他们一起笑了。

笑过之后,老板娘打开箱子,道:“这是他们两个比武的现场手画本……”

老板娘深情的抚摸着,就像对待这世间最好的珍宝一样,一滴泪自眼角划过。

孙袅袅见她如此爱惜,小心的问道:“你夫君呢?他不在了吗?”

看到老板娘凌厉的眼刀,意识到自己说的错话,吓得赶紧捂住嘴巴。

老板娘这次倒没有和她生气,只是面色沉重道:“他去世了,走了有十年了……”

孙袅袅听到如此伤心的话,慢慢从萧玉身后探出脑袋,然后过去搂着老板娘,一大一小相依相偎。

不大一会儿,老板娘从悲伤中恢复正常,萧玉才开口问道:“你怀疑他的死,与我师父有关?”

老板娘道:“不错!三哥死在王守云离开的第二天夜晚,起初我也认为是你师傅干的。”

萧玉接道:“确实很让人起疑,但你后来发现并非如此。”

夜已深,城中望月楼,依然客满。

一场惊心动魄的艳舞过后,九名舞姬暂退。台上只余下那位绝色舞姬,这时女主持登上台来。

女主持大声道:“让我们欢迎新花魁……”

“月月~月月~”此刻已经有人喜不自禁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女主持继续道:“凝月姑娘。”

“凝月!凝月!……”满堂宾客也开始为她呐喊,此起彼伏。

女主持一挥手,宾客主动消音。

她贱笑道:“咱们的望月姑娘可是个雏儿。接下来,就是初夜拍卖,价高者得!”

底下又是一片欢呼!

等客人安静下来,女主持朗声道:“起拍价五千两!”

声刚落,就有宾客喊道:“六千!”

“八千!”

“一万!”

……

“十万!”一道阔绰的声音响起,四下顿时鸦雀无声。

什么?

十万两?

多少人舍得!

多少人惊叹!

就连女主持都被惊的说不出话来,老鸨赶忙喊道:“十万一次!十万两次!恭喜八字胡大爷!”

老鸨笑道:“快抬大爷进屋!”

柳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推进了一间上好的厢房。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柳蓝把折扇别在腰间,猥琐的搓着手,拨开云雾帘。

花魁凝月正在梳妆,美背香肩一嗅,柳蓝仓惶的放下双手,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

凝月闻声落笔,缓缓回头,入目便是柳蓝背着一只左手,像个文人一样傻站着。

凝月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却已生的倾国倾城。

她站起身,柔柔说道:“公子请坐。”

柳蓝退到帘外,她拉着柳蓝的手腕一起落座。

酒席早已备好,浅倒一杯葡萄酒。

也只是倒一杯而已!

“公子请!”

柳蓝只痴痴傻傻的看着她,忘了去饮酒。

凝月噗嗤一笑,柳蓝羞红了脸。

柳蓝假装正经道:“咳~凝月姑娘难不成要我干咽吗?我可听说别的客人都是拿嘴喂的……”

凝月顿时也红了脸庞,娇嗔道:“胡说!”玉手已戳到他的胸上,像猫抓痒痒,勾的人心痒难耐。

幸好她戳的高了一点,不然铁定露馅,柳蓝在心里默默捏了一把汗。

柳蓝赶忙抓住她的玉手,“凝月姑娘的手好凉呐……”

凝月想撤开,柳蓝不给。两人就这样推搡了一下,却变成了调情。

凝月低头道:“公子还是请喝酒吧。”

“好好好,我喝我喝……”一只手仍握着人家的手不肯撒开。

凝月娇羞的看了他一眼,又赶忙低下头去。

原是柳蓝在饮酒的同时,眼睛也含情的转向她。

目光相触,一人羞涩,一人笑。

情到这里,再往后就该上床了。

柳蓝可不敢再调戏妹子,松开她的手,问道:“你可认识……”

凝月娇羞的恼道:“公子有了我,却还想着旁人。”说完,脸一扭,给柳蓝甩起来脸色,不过却是柔情蜜意,娇憨可爱。

柳蓝将握紧的拳头递给她看,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凝月好奇的抬回头,柳蓝摊开手掌,空无一物。被骗的凝月,生气的一打她的手,道:“什么也没有。”

头亦扭走!

显然美人生气了!

柳蓝一笑,站起身,移到她右侧。

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个银链子,此时正挂在柳蓝的中指上。

眼角一个东西晃动,凝月抬眼准备细看,突然被一记手刀砍晕。

柳蓝赶忙接住她,将她靠在桌上。轻步跨到梳妆台前,一通翻找,她好像什么都找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找到。拧着眉向门外走去,路过凝月时,柳蓝暗自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折扇塞入腰间。

打横抱起凝月,凝月并不是很重,柳蓝抱的还算不太费力。

移步到床前,将她放下。

脱掉她的鞋袜,摆好睡姿,拉过床上的绣花锦被,替凝月盖好。

退下来之前,又将挂起的锦帐放下,合拢在一起。

整个动作温柔又轻柔。

做好一切后,先贴在门槛上听了一下,确认门外没人。

正准备轻轻地打开房门,手摸到门栓又停住。

柳蓝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走窗户。

瞅了一眼锦帐那里,锦帐很安静。蹑手蹑脚的走到梳妆台那里,梳妆台右前方就是观景窗。

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就是晚风。

这时候,寒意更甚。

带来的一丝轻风,吹动了锦帐的纱帘,而里面的凝月睡得正沉。

望月楼后面竟是一片水,华丽的楼阁被池水环绕,水面上飘满了荷花灯,池边有些许浮萍,显得碧绿而明净。

即使没有停泊船只,这点水也难不倒柳蓝,只见她脚尖轻点几下,人就已跃到对面的拱桥上。

拱桥是木头建的,上面还有扶手。

而柳蓝此时正站在扶手之上,立身看这苍茫天地。

折扇一甩,衣袂猎猎,忍不住吟诗一首:

“我欲驾鹤向南去,浮萍连枝,河灯千载。拱门如月,月如弓。虫声寂寂,暗影重重,且看我,乐得逍遥自在!”

瞧着手里的宝贝,柳蓝笑靥如花。

头顶上突然乌云压顶,柳蓝勾笑道:“来了。”

拱桥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人影,他个子高高,站的悄无声息。

那人惊讶道:“你早知道我们会来?”

柳蓝道:“不错!”人并未转身,好像并不担心那个人会出手。

那人再次惊讶道:“你就站在此地,只是为了等我们?”

“不!只等你一个!”柳蓝已合起折扇,“只等你苏云鹤!”

柳蓝看向他,继续道:“或许你真名应该叫做阿诗勒·图苏,阿诗勒可汗的小儿子。我说的对吗?王子殿下。”

“你认得我?……你是一个女人?”柳蓝现在没用男音,而是换回了自己的女音,阿诗勒·图苏后知后觉的震惊道。

他又一次被这个女人惊艳,即使穿着男装,也难以掩盖他的曼妙身姿,他早该发现的。

“原来不是个笨蛋美男子啊!”柳蓝拿折扇捂住嘴巴,娇笑的声音如银铃般,回荡在阿诗勒·图苏的耳边。

恼人的话,由她嘴里说出来,却是异常的好听。如果换做其他人,他早就一刀剁了。

岂会容他再次呼吸!

阿诗勒·图苏痴痴的看着,柳蓝道:“王子不远万里来到中原,作为圣女,我应该送你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