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高山之阳飞鸟现

李仁的莫名发热持续了四天,人时而清醒时而混乱,清醒时他们一起研究他身体的变化,混乱时林海一个人研究他身体的变化。

经过几天贴身研究,终于他们确定了这不是致命疾病,而是李仁身体出现的一种变化。所以林海把发热时间、症状严格记录下来,以备后续之用。

十天之后,李仁肩膀伤口愈合,开始长肉发痒,他们收拾行李准备继续西行。在他养伤期间,无聊的林海用木屋里的材料造了一辆简易的推车或者叫拉车,林海可以拉着吃喝还有李仁。

也不用挑黄道吉日了,装好黄鱼干,装好媳妇,拉车开拔!

我看高山在眼前,脚下却要走八千。曾经的世界之巅如今依然剑指灰云,脚踏黑林,不可一世。

小车不堪重负般吱嘎作响,于杂草中碌碌前行,直立的灰黑铁树如同神秘宫殿的立柱塑造了庄严令人望而生畏的历险背景。

仰面躺在车斗里的李仁正仰望苍天享受他的精神生活,最近他爱上了思考,毕竟与歹徒搏斗、身体莫名变化、又情窦初开这一系列新生事物拓宽了他的内心图景,所以他想的比从前多了,笑模样也多了,整个人鲜活了不少。

他看到一只东西向他们飞来,目瞪口呆之后,他短促的喊了声林海!等他们用两秒钟时间抬头再看,灰白的天上一群雪白的鸟正往东飞。

如果他们有望远镜就会发现,大白鸟的嘴巴是红的,爪子也是,不过看到其他活物足够他们惊掉下巴了,还哪能捕捉此等细节!就这样错过了一抹红。

鸟过天静,两人相顾无言,未能回神。李仁说,这世界变了,真变了,水里有鱼,天上有鸟,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

未知,头一次变得不可怕,未知变得令人振奋。林海看着远去的鸟群说,它们真好看!很大,雪白雪白的。奇观的震撼效果慢慢褪去,冷静下来的二人对西行充满了期待,足下生风,真正的有点急不可耐了,腔子里长出了叫希望的东西,周身洋溢着斗志。

小车继续吱嘎,李仁再次尖叫,指着天空让林海看,那群白鸟又飞回来了!这就是盘旋吗?它们在干什么?是吃人的鸟吗?狂喜变成了惊讶,林海说,看来它们飞行的距离是固定的,所以我在小楼和寨子那边没看到过。也就是说不管从哪里来,这附近就是它们的终点了。

李仁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为什么呢?鸟不是自由飞翔的吗?它们为什么在一定范围?

林海很严肃的回答:无论这是为什么,鸟是什么,它的作用一定不是找人。人多了未必是好事,所以即使搜寻也不是搜索散落的人。平白增加物资消耗。

还不等林海说什么,李仁再次手指苍穹,跟个神经病似的再次尖叫,那群白鸟又飞回来了。惊讶变成了恐惧。两个人不再言语,迅速找些败叶枯枝藏身其中。

林海抱着李仁,四只眼睛追着飞鸟的踪迹,眼神里充满警惕,就这样瞪着天空看它们有规律的来回飞了三趟,一共六次,才最终消失无踪。

两个加一起三十多岁的人没见过除人外的活物,见一次激动一次,见六次激动六次,不过激动指数逐渐下降而已。

单纯的惊讶和惊喜被疑惑、迷茫、恐惧、猜测替代,快乐也就没了。

盯鸟盯的眼眶生疼的二人,索性倒在枯叶中,闭目养神。

李仁放松了一会发酸的眼睛就迫不及待问林海是不是有人控制它们?

林海内心六神无主,嘴上却表示极其有可能。

这鸟或许都不是真鸟而是机械鸟,什么鸟人整的傻鸟!未知的人,就是危险,这是白猎人事件后他们的共识,所以二人决定在靠近飞鸟始发点的地方晓行夜宿避人耳目。

生活贫瘠的唯有吃喝,爱情是美好的追求。生活贫瘠的唯有我和爱人,蠢蠢欲动在所难免。

夜晚来临,篝火冉冉,金色的鱼干,盘旋的白鸟,神迹当前亦阻止不了求爱的动物本能。

初看,林海着实长有文质彬彬的表象。相处时间越长,皮相之下那大野兽的内核越吓人。暖饱思淫欲,吃饱喝得,林海摸摸索索一脸期待。

李仁心里一边觉得好笑一边羡慕他的肆意,世界正在变化难以把握,远方未知的人群等着他们自投罗网,林海却依然故我终于本性,像无知无畏蠢货又像胸有成竹的智者,令人无可奈何。

君子行事,动手不解瘾兼之动口,手口并用仔细安抚下,林海一脸惬意,看李仁的眸光越发禽兽不如有过之而无不及深不可测阴谋重重。

缱绻散去,收拾干净二人相拥又是一夜好眠。把一切未知留给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