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无处不在的监控
一个中年瘦高的男人站在楼梯拐角处，他穿着一身棕色休闲装，外面套着一件沾满血迹的皮夹克。
男人颧骨突出，脸颊向内凹陷，嘴唇薄薄一层，抿得很紧，和他死气沉沉的下半张脸截然相反的是，他的双眼格外明亮，明亮的不像是他的。
这人从面相来看完全不像一个需要长久说话的样子。
中年男人看见他们的第一反应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找到……”
随后他看清陈明礼的脸，微微停顿了一下，“……你们了。”
说完，他视线不受控制的下移，看见陈明礼胸口明晃晃的工牌，表情凝固住，“你……是大夫，来我的学校干什么？”
陈明礼转头指指地上的血迹，“贵校在卫生管理方面做的实在不太行，这种环境对所有人都不利，所以我过来想看看怎么改善一下。”他又指指身后的潜渊，“我来的时候随手拉了个学生带个路，不好意思错过了上课时间。”
男人态度软和下来，他走下楼，和陈明礼并肩而行上楼，“这样啊，没事，您要早点说我就提前带学生去欢迎了。”
陈明礼给潜渊递了个眼神过去，他战战兢兢地跟在二人身后上楼。
陈明礼在男人下楼的时候看见男人胸口也别着一个和他工牌款式差不多的牌子，上面写着：教师李眼。
李眼的工牌底色是深黄色的，陈明礼的是蓝绿色，上面写着：医生明理。
“李老师是在哪个班上课？”
随着李眼的靠近，陈明礼微微皱眉，从第一眼遇见起他就对他有种生理性的反感，没有任何理由，似乎两个人是上辈子的仇人一样。
但是李眼对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看见工牌以后变得欣喜。
李眼越靠近，陈明礼想杀了他的心越强。
他压制住自已蠢蠢欲动的手，现在还不清楚他的底细，不适合直接动手。
“我在304上课。”李眼轻描淡写的回答，“对了明医生也是玩家吧？”
陈明礼心里微微一动，并没有撒谎，“是的。”
李眼瞥了一眼潜渊，凑到陈明礼耳边轻声问，“祂要用新的手段控制玩家们了吗？”
陈明礼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隐约反应过来自已应该是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他拼命压住自已对他的厌恶，默不作声的点头，用很小的声音回应，“别让人知道。”
李眼慢慢笑起来，他看着潜渊，宛如淬毒的眼神看的潜渊毛骨悚然。
他恢复正常声音，“明医生，这里的学生有点调皮，你有什么矫正办法吗？”
“什么意思？”
李眼慢条斯理的说道：“整栋楼只有304在上课，每次来新玩家，他们都会把新玩家锁在某个地方，然后骗我他们在其他教室上课。”
陈明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那群学生想放走玩家……”
陈明礼叹口气，伸手捂住李眼的嘴，“还有别人，等会提。”
李眼退后一步，他盯着陈明礼的手，皮笑肉不笑，却又带着些羡艳，“明医生运气真好。”
“？”
陈明礼刚想问，就看见李眼脸上突然多出来一些烧焦痕迹，大小刚好是他刚才碰到的位置。
“……”
他满身的功德，这功德虽然不会伤害普通的鬼怪，但也会随他心意而动，现在他满心想要弄死李眼，伸手自然被认为是攻击。
陈明礼就当没看见，就让他认为的那样吧。
“那群学生或许是青春期到了，不要逼得太急，适当放松一点，给点好处。”陈明礼斟酌着词句回答，他对遇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该怎么劝很有心得，“这样才不会适得其反，也会让他们更听话。”
李眼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是这样吗？”
“活人的心理学是这样的，更何况他们还是最难管的年龄，所以就更不能逼。”
李眼阴森森的笑起来，或许因为他长了张阴森恐怖的脸，导致他露出什么面部表情都显得很怪异。
“明医生，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可就要用我的方法管教它们了……”
陈明礼摇头，“还有一件事，你管教它们，就代表以后来教学楼上课的玩家必须前往教室上课……”他突然凑近李眼，用一种极具有诱惑力的声音说，“那可是304……”
李眼浑身一震，那一瞬间，陈明礼竟然无端觉得李眼有些恐惧，“别说出去！”
陈明礼摊开手，“我也不知道304有什么，但是你也不想强制让玩家来304，然后被他们无意中发现什么吧？”
李眼快步往前走了两步，又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折返回来，最终，他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死死盯着陈明礼，“对……你说得对，不能让他们来304。”
陈明礼松口气，304的秘密先不提，至少
以后倒霉来到这里的玩家存活是有保障了。
突然，李眼又焦急起来，“不对，有人在304里乱动，我就把他拖到初一二班了。”
陈明礼轻轻拍拍他的肩，示意没关系，这次他控制好力道，没有伤到李眼，“给我吧，我带出去，刚好给我……造势。”陈明礼最后两个字声音很小，他给李眼使了个眼色，又瞥了一眼一直不敢吭声的潜渊。
李眼是个聪明人，他心领神会，“行吧，给你个面子，你带走。”
陈明礼点头。
就在这时，他的系统突然小声提醒他，【宿主，虽然你用NPC身份躲过他的追杀，但是咱们的玩家身份是逃课被抓住了，所以任务完成不了了】
陈明礼顿了顿，他转头看向李眼，“李老师，还剩一点时间下课，我去讲两句吧？”
【啊？】
“上课上课，我作为老师上去讲节课也是上课。”
【……牛逼】
“行啊。”李眼答应的很痛快，但紧接着，他低声警告了一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陈明礼只是笑着回他，“你放心。”
推门走进教室，陈明礼见到了初一二班的25个学生。
这25个学生呈正方形位置落座，看着都畏畏缩缩的，听见开门声更是把头一缩，全都低头看桌子。
有四个座位是空的，同样也有四个学生站在最后一排，之前出现在镜子里的女生也赫然在列。
不知道经历了什么，那四个人的样子破破烂烂的，女生的半个头也没了，乍一看上去都有种破碎感。
而讲台上更是躺着一具开膛破肚的玩家尸体。
陈明礼还看见玩家的灵魂欲哭无泪的坐在讲台边缘，一边扇自已一边骂自已，“叫你手贱……叫你手贱……这下好了吧……”
他倒吸一口凉气，掏出针线就要去缝合。
“李老师你体罚学生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
李眼只是沉默看着陈明礼的动作，没有制止也没有反驳。
陈明礼把东西掏出来之后，他看看教室内的惨状，叹口气，把那四个学生叫上来，随后转头跟潜渊说，“你去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听课。”
“好、好的。”
潜渊找地方坐下了，同时，陈明礼收到了来自队伍内潜渊发来的一条消息，“大佬，这里有监控！这里都是监控！”
“同学们，你们好，我是一名医生，今天这节课我来讲。”他转头问李眼，“他们缺少的身体还有吗？”
李眼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堆身体碎块放在就近的一张课桌上，课桌的主人把头埋得更低了，李眼眼角余光扫过他，他马上就跟潜渊一样抖成了筛子。
陈明礼感激地点点头，他把碎块分好，开始准备缝合，“同学们，今天借着他们，我讲一下人体组织和解剖方法。”
他缝一个身体，就讲一个组织，同时还随时把旁听的李眼拉出来溜溜，“……对了，在这里我还要提一下李老师，同学们如果没有足够的力气不要像他那样尝试把肌肉拽开，这样会对我的缝合造成极大的困难，也会消耗大量体力，大家最好还是顺着肌肉纹理把肌肉分开，用力更小，成果更好。”
陈明礼明白，李眼一直在怀疑他的身份，毕竟从来没有玩家当NPC的情况，更何况他背后的那个人似乎也没有在玩家群里安插探子这种打算。
更不要说他满身的功德，和这里格格不入，不过他的功德似乎李眼自已给自已找好了理由，说服了自已。
但是关于他的身份，李眼想要再三确定真实性。
见陈明礼作为一个人，竟然能治疗鬼怪，李眼微微放下了心。
在他看来，陈明礼可能现在有些善良，但是这没关系，以后他会明白现在的自已有多愚蠢的。
他只需要确认陈明礼是个真正的医生，那个工牌是他的就好了。
鉴于陈明礼时不时就要提起他，听到一半，李眼实在听不下去了，和陈明礼打个招呼就离开了，“我去一趟宿舍。”走出教室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下课了你们自已走，我不回来了。”
“好的，回见啊李老师。”
陈明礼目送着他离开，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潜渊刚要松口气，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脸色一变，那口气憋在胸口，最后赶紧咳嗽两声才好。
熟悉的队内消息发过来，“大佬，监控还在，我的前后左右都有监控！头顶也有，而且会移动！”
陈明礼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
“因为我家监控多，所以我对这种被窥视和被摄像头正对着的感觉很灵敏。”
“那你给我汇报一下现在前后左右哪里有摄像头？”
“我正后方有两个，左后方有一个，右后方有三个……大佬我说的是真的，没骗你！”
“我没有在怀疑你，我是确认一下摄像头是什么。”陈明礼顺着潜渊说的摄像头方向看过去，他的正后方四个人里有两个女学生有眼睛，左后方一个男学生有眼睛，右后方三个，一男两女有眼睛，其余学生的眼睛都被挖了，眼眶里都是血泪。
“小心，这里的眼睛都是摄像头，很可能每一个有眼睛的人都是监控。”陈明礼把消息发给潜渊。
“……啊？”
潜渊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起来。
陈明礼面色不变，接着上课。
直到下课铃响起，潜渊和学生都松了口气，一些没有眼睛的同学抬起了头，把陈明礼和潜渊团团围住，有眼睛的学生几乎是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看着一张张面容扭曲的脸，陈明礼摇摇头，不小心打落一卷线团，他低下头去找，弯腰的瞬间，他好像在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天花板怎么有只眼睛啊？谁的，找时间问问李老师，看看能不能缝回去。”
学生们骤然沉寂下来，随后他们象征性地问候了两句就示意陈明礼和潜渊快走。
陈明礼和潜渊合力扛着刚被缝好的男人离开。
在走出校园大门的瞬间，陈明礼回头看了一眼，李眼站在教学楼门前遥望着他。
陈明礼看不清李眼的表情，但是他清楚，李眼能看清他的表情，于是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再等等……”
等我找到你的秘密，拆掉你的监控以后，再杀了你。
【恭喜玩家完成E级任务上课，通关E级副本，获得E级大礼包*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