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九岁那一年，家里被抄的一干二净。
曾经是太傅的父亲连夜把我交给了到府中没多久的小杂役。
自此，我便以他表姐的身份在西街的女学里教起了书。
后来，他两眼通红的看着我问:“姐姐是嫌弃我出身贫寒吗?”
1.
我爹是当朝太傅，也是皇上儿时的玩伴。听说他们曾经无话不谈，不管是朝堂上还是私下他们都是彼此最信任的人。
但是，终归君臣有别。朝廷里有人参奏，说我爹扰乱朝廷，无视君主。还拿出了一叠罪证。
我只恨自已被爹娘保护的太好，空读十余载的书，有了变故却一点忙都忙不上。到头来还需要爹爹为我安排出路。
离开陈府的那一天，万里晴空。爹娘告诉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当着二老的面忍住泪水，我努力保持着镇定，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爹走向我身后的程启生身旁，双手紧紧握着我的手，满眼愧疚的道:\"我陈家的女儿，就拜托你了。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一点银两。虽帮不上什么忙，但好歹可以找个地方安身立命。”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账房先生新收的这个小徒弟叫程启生。
程启生接过银两时，我注意到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敬畏和决心。他抬起头，声音坚定地回答道:
\"陈太傅，您把我捡回来，还给了我启生这个名字，又让我在太傅府里当差的这个恩，我永远都会记得。”
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脸，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那是一种坚定和感激交织的情感。我忽然觉得，这个平日里不起眼的小杂役，或许真的能够保护我。
随着父亲的安排，程启生开始称呼我为表姐，仿佛这样就能掩盖我真正的身份。他尽力表现得镇定，但我能感觉到，他对这份责任心存敬畏。
拜别父母之后，我和程启生走出了家门，在离开陈府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家，心中充满不舍与无助，但当我转头看向程启生时，坚定的目光让我感到一丝安慰和希望。
\"小姐，您还好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安。
\"我没事，我们快走吧\"我努力微笑，尽力让自已显得坚强程启生微微点头，紧握着行李的手却显得更加用力，我能感受到他的紧张和责任感，他在努力保护我，不让我的恐慌显露出来。
夜晚的街道寂静无声，只有微弱的宫灯在远处闪烁。我们一路无言地走着，身旁只有彼此的脚步声。我知道，程启生正在用他的方式尽力保护我，即使他也同样感到迷茫和无助。
三个月的逃亡路上，程启生总是默默地照顾我。有一次，我们在荒野中艰难赶路，寒风刺骨，冻得我手脚冰凉，忽然，一件温暖的外衣披在了我的肩上，我惊讶地抬头，看见程启生将他自已的外衣披在了我身上。
\"你不要着凉”程启生轻声说道，眼中满是关切。
我微微一愣，看着他那双专注而温柔的眼睛，心中涌起一丝暖意尽管他自已也在瑟瑟发抖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把外衣给了我。
我感激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谢谢你，启生。\"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惜和坚定，让我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他的关心和保护让我感到无比的温暖，即使在这荒野的黑夜中，我也不再觉得孤单和恐惧。
一路上，我时不时地偷偷瞥向他看到他冻得发红的脸颊和坚定的步伐，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我知道，他对我的关心不仅仅是出于责任，还有一种深深的情感。
那一晚，我们在一个破旧的庙宇中避风。我裹紧他的外衣，心中感到一阵暖意，程启生则守在门口，不顾寒冷地看护着我。
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我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疼。我知道，现在他是我唯一的依靠，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启生，你也休息一下吧。\"我轻声唤道，希望他能照顾好自已。
程启生转过头，微笑着摇了摇头:“表姐先休息，
他的声音虽然轻柔，但透着一种坚定不移的力量。我不知道自已为何一次又一次的被他这些细节所打动，但是彼时的我已经确信，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会陪在我身边，保护我、支持我。
那一夜，我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却因为他的存在而感到无比温暖和安心。闭上眼睛，我默默祈祷，希望我们的未来能够充满光明和希望。
当我们终于在恒城安顿下来，找到一个小院子时，程启生笑着对我说:“表姐，这里虽然简陋，但我们可以安心生活了。”
我看着他那略显憔悴的脸，心中充满感激和温暖:“谢谢你，启生，有你在我身边，我感到很安心。”
当时，我没发现他烧红的双耳和急忙转开的话题。
程启生说他找到了一家当铺伙计的差事，还管吃住，让我安心的住着。我和程启生不会经常见面，只是偶尔，他会带着爹娘的消息来找我。
这一日，是我们到恒诚的第二个月，我慢慢熟悉了这里，想着找点差事做，就上了街。
直到太阳落山，我才回了家。便看到程启生在街口站着，他看到我后三两步便走了过来，担心的问道:“表姐这是去哪里了?我从下午到现在一直在等你。”
时隔一个多月再次看到程启生，我竟也有真的遇到家人般的喜悦。我连忙说道:“我只是觉得无聊，上街逛逛罢了。今日是你的休日吗?”
我一边问他，一边向家里走。
程启生说:\"也不是。但是今天店里来了位客人，说了些事情。我觉得要和表姐说一说。“
走到家门口程启生看着大门，有点慌乱无措。
十七岁的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女，在都城的时候也开始和各家公子小姐走动，所以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小心。
我推着门进去，回头看着他说:“回姐姐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些进来吧。我去给你打点水。”
家中只有一个房间。在院子的一边程启生给我搭了个棚子平时做饭，旁边还放个桌椅。起初我连火都生不起来，多亏邻居家的顾大姐，陆陆续续我也能做上两三道菜了。
听完我的话，程启生便走进了院子里，坐在一旁等我。
我给他拿了杯水，也坐到了他的对面。等他喝完。
程启生放下杯子，左顾右盼，最后压低了嗓音，朝我凑近了一些，说道:“今日那位顾客说太傅和夫人目前关在牢中，但是迟迟没有发落。”
听完他的话，我心中的郁结总算解了一些。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回想起事发前的某一个夜。
那天爹娘到我的房间里，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说，爹娘不会死。只是往后我的造化要看自已。多亏爹娘，我有了足够的时间去接受这些事情。
我扶着桌子费劲的起了身，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努力的平复了心情看向程启生，并说道:“吃完饭再走吧?最近我能炒菜了。“
我知道这种话对于程启生来说，更像一个富家千金的无病呻吟。但我还是没忍住，看着他略有骄傲的说了出来。
程启生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了几两钱放到桌子上。若无其事的说道:“今日还要赶回去，下次再来尝尝表姐的手艺。这些是我上个月的工钱，表姐先收着。“
我最终没有坳过程启生，他留下几个铜钱后便回去了.
自从程启生来过之后，我越发的觉得自已要开始些营生的活。爹娘把我养成了都城最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如果有机会，我希望我也可以为他们遮风挡雨。
第二天，我便去女学中表明来意。我说我可以不仅可教女娃娃们诗词歌赋，还可以教他们琴棋书画。
最终，我被女学聘用了。但不是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女师傅。而是教孩子们认数字，管理帐簿。
彼时，我才知道恒城是以商贾文明的地方。这里的女儿家和都城不一样，比起琴棋书画，家里更喜欢教一些经商的东西。
好在我在都城的时候也因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跟着娘学了两年账房之事。这些知识也够我教这些女娃娃了。
开始在女学教书之后，我仿佛觉得日子变得更有盼头了。闲暇的时候我也想过去看一看程启生。但是当我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才发现，我并不知道他工作的当铺是哪里。
但是每个月他都会托人给我送些钱，那人也说自已是跑腿的，不知道情况。我隐约觉得程启生并不是单纯的在打工，想着下次见他定要好好问一问。
这一等，就等到了入冬，眼看马上就过新年了，程启生依旧没有一星半点的消息。我之前还问过邻居家的顾大姐，到东街的几家当铺里问过，但都没找到人。
新年那天，顾大姐早早的就带着她的女儿来给我送饭来，我苗她在家喝个茶。这时从院中传出了声音。
\"表姐，是我。\"
听闻是程启生的声音，我连忙跑了出去。短短几个月，门后的人高了一些，我记得之前他还没有我高，但就在几个月里，他已经和我一般高了。
顾大姐从屋子里走出来，看了一眼程启生，问我:\"这就是你之前说的表弟吧?“
我点头示意，她变转头对着启生说道:\"你也是个不省事的。你知道你姐姐多担心你嘛?都不知道去了多少次东街那些当铺了。“
我连忙拉住顾大姐的袖子，希望她不要说下去。顾大姐也知道不太适合，就叫上了女儿，\"言言快来给女师傅拜年了，拜完我们回家。“
小女娃恭恭敬敬的向我拜了个年，跟着她娘蹦蹦跳跳的回了家。
等顾大姐带着女儿回去后，我拉着程启生进了屋。
上了平时吃饭待客人的地方
我给他填了杯热茶，趁着他任我摆布，与他解释道:“你不要听顾大姐的话，她也是为我着想，不知道我们的关系，真就是把你当成了弟弟才说的。\"
程启生放下茶杯，笑着回我:“是我疏忽了。我应该和你说的。我只是没想到。”他没有说完，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我，淡淡的问:“表姐一切都好吗?\"
我顺着他的问题，说起了自已最近在女学中教学的事情，还嘱咐他以后不用给我送钱了。我还对他说爹娘其实早就为我准备了不少钱，而且当初买他买下这座小院后，把爹给他的剩下的钱也都给了我，我一个人绰绰有余。
他没有回答我，却给我带来了不少的冲击。
\"前些日子我去了趟都城，寻了些路子打听到了老爷和夫人的消息。当日，我们离开之后，官府确实抄了家，也将他们下了狱。但是最近老爷夫人已经从大理寺出来了，目前圈禁在太傅府邸。”
“你说什么?爹娘从狱中出来了?”
我一时没忍住声音大了些。程启生连忙站起来捂住了我的嘴，他的眼睛也随之瞪得更大了。
“你先别激动，这次我本想找些法子混入府里看看情况的，但是没能见到面。”
程启生拉住我的手腕，等我做回位置后，他稀稀疏疏的与我讲了些都城的情况。爹娘的案子尚未结束，只是皇上以年关将近大赦天下的名义将他们暂时放了出来。但是犯人的身份依旧，一切还要等大理寺提审。
在程启生的话中我慢慢找回了些理智，看着眼前的人依然抓着我的手腕，安抚着我。
\"你不是在当铺讨生计吗?怎么会去都城?“
我尽量自然的从他手中抽出了我的手，看着他询问着情况。但是依旧没有打破尴尬，程启生看着空荡荡的手顿了一会儿，便抬头看着我说:“两个月前，我们铺子里来了个商队，他们说正好缺一个会看账的人。我看商队给的钱比当铺要高，所以就跟着他们了。”
\"那你这次回来”
“我这次是正好路过恒城，这不正好过年吗，我们商队就决定就地休息几天，等过了些日子，再上路。\"
还没等我问完，程启生就好似轻松的解释着。
“没事，老爷和夫人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等明年我再去都城的话，再想想办法。”
“不要。你不要冒险。他们不在狱中便已经算好了。\"我赶紧拦着他，生怕他出什么岔子。
这些日子虽然我与程启生只见过两次，但是这些日子他每次托人送来银两的日子里，我是真的把他当作了至亲的人。
不知道程启生有没有听进去，我有些担心的又嘱咐了他。
”爹说过，只要熬过今年，或许他明年便可以以自由之身告老还乡。我当初没相信这番话，现在看来，估计他已有计划。所以你真的不要冒险。“
\"好的。我知道了。”程启生这才答应了我。
之后我与他便一起吃了饭，这次程启生也依旧给我带了银两，我深知说不过他，想着这些钱攒着等以后他娶媳妇的时候再给他也好，便收了下来。
程启生坐了一会儿，就说要走，我让他等我一会儿，走进帘子里面的内屋拿出来了这些日子在家做的衣服。
\"我本想着恒城没有都城那么冷，给你做的衣服就没有那么厚，还有裤子，我还想着你没有我高，可能有些短。哎，能拿走的也就这几个护膝和袜子了。”我从一堆东西里面勉强挑出来几个程启生还能用得上的给他递了过去。
\"还有这个，前些日子顾大姐说要给她女儿求个平安福，我便和她一起去庙里，顺便给你也求了一个。\"
程启生盯着我手里的平安福，和我放在他面前的护膝和袜子，没有说话。
\"是不是不喜欢?你和我讲你平时喜欢什么颜色，我下次给你重新做，还有衣服，我得做的小一点。如果这个平安福你觉得带着不方便，我便留着。”
突然，程启生从我手中夺走了平安福，不知道是不是屋子里一直烧水有点热，他古铜色的脸有点发红。
“谢谢。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给我做这些。我说过我的命是老爷救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看着他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我觉得有些可爱。本以为自已的东西拿不出手而懊恼的心也变得轻松了一些。”我从一堆东西里面勉强挑出来几个程启生还能用得上的给他递了过去。
“就算这样，我的命还是你救的呢。一家人的情哪有这么算的。你叫了我声表姐，我也要尽全力你啊。”
程启生没再说什么，默默的把桌子上的所有衣服和小物件都收了，还说衣服够大开春了可以穿，裤子短点更好，方便他在路上活动。我没和他纠缠，给他量了身高，便送他出了门。
我没有送很多，到了街口便和他打算分开。他也点点头，可是突然回过头看着我问了我一句。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因为你是我的家人啊。我们要互相取暖，不是吗?\"这是我一贯的想法，也是我的信仰。
我虽知道这世道更多的是尔虞我诈，就算是家人有时候也会变成仇人。但是我的家人却给足了我安全感，也做到了坦诚相待。所以我相信爹娘给我选的家人也是值得相信的。
我没有和程启生解释，但是他依然点了点头，告诉我以后有时间会给我写信报平安。
送走程启生之后，我便想着年后我要上街买点布料，给他做些夏天的衣服。
年后我依然去女学教那些女娃娃们，学堂里的孩子们大多都是邻里邻居，慢慢的我也记得哪些孩子的家里是做什么的了。
这一天，我和往常一样上完课之后打算回家，路过学堂里一间房间时不小心听到了里面的对话。许是家里出了什么意外，孩子的母亲说因为交不起学费，所以打算暂时不送孩子过来了。
起初，我想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Q，虽有些可惜，但也没有细问情况。
第二天，我发现昨日那个母亲正是我班上绿儿的母亲。我知道她们家在西街摆摊，卖些吃食，想着毕竟是自已的学生，便过去看了一看。
我走到西街没见到绿儿家的铺子，便在路上打听了一下。周围的商人也不是很清楚，但给我指了绿儿家的方向。
我在门口敲了敲门，不一会儿绿儿就跑出来给我开了门。
\"女师傅!\"小姑娘或许没有想到，看着我一脸茫然
\"绿儿，是谁啊?
我看有一个妇人从房子里走出来，便上前说明了来意。
绿儿的母亲得知是我，先是拉我进了屋子，然后一脸愧疚的解释道:\"女师傅，本应该我带着绿儿找您说的。可是家里实在离不开人。。。”
我看着低着头有些哽咽的女人，便多嘴问了一句。
\"其实我和孩子他爹以前在西街开着小铺子，卖些吃食也够生活了。可是谁知道绿儿他爹突然说要去商队，说是能多挣点钱。可谁知道这钱还没挣到呢，人就没了。\"
看着越说越伤心的娘亲，一旁的小团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最后，我得知绿儿的父亲第一次跟着商队南下，便在海里丢了性命。家里的铺子平时卖些早点，薄利多销，可现在毕竟只有绿儿母亲一个人，便也做不出足够的量。每天只能尽量多做一些，但这些钱却不够绿儿上学堂。
我听着绿儿的爹跟着商队丢了性命的话，心里突然眼前尽是程启生那张脸。
我与绿儿的母亲说了些话，便回了家。
回到家之后，我翻了存放信箱的盒子，里面有一些我平时画的画和程启生送来的信。
年后，程启生遵守了承诺，给我写了两封信报平安。我看着信中程启生的字，又想起了他说为了挣钱而去商队的话。
直到晚上，我躺在床上脑子里依然都是各种担忧，一整晚的辗转反侧之后我拿上了一些钱走出了家门。
女学结束后，我轻车熟路的重新走到了绿儿的家。
我把钱袋拿出来，看着眼前一脸茫然的妇人表明了来意。
\"其实，今日我来是有求于您。我曾经从朋友处拿到过一些小零食的做法，一直想用这个做些生意。可是我毕竟没做过生意，对恒诚也不是很熟悉。所以一直在看机会。昨天听完您的话之后，我回家便想到也许我们可以合作。我可以把做法和前期需要投入的钱拿出来，由您来制作后在铺子里卖，您觉得怎么样?\"
其实，我在都城的时候曾经仗着爹太傅的身份，去过不少次宫里。因为从小贪食，我还和身边一起找过宫里的嬷嬷，拖她拿到了不少零嘴的做法。
恒诚是一个商人遍地的地方。不管是什么商队，只要想去都城，就必须路过恒诚。而西街又是这些商人来回之时落脚的地方，我便想着把宫里的这些小零食做出来卖给他们。
听完我的话之后，绿儿的母亲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她说，自已要不是只会做那些东西，也想卖些别的。
\"那这样，我明天下了课过来，这些天，我们先做一些看看。如果卖得好，我们就六四分账，您辛苦点，您拿六，我拿四。您觉得呢?\"
\"女师傅，您又教我做法，又给我拿钱买材料，怎么好这样呢?“绿儿的母亲死活不答应，最后说好两个人五五分账。
\"您不用叫我女师傅，叫我程妹子就好。“平时，邻居家的顾大姐就这么叫我。
\"好。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也不扭捏了。那程妹子如果不嫌弃我，就叫我温大姐吧。”
温大姐一改之前小心翼翼的样子，爽快了答应了下来。
我的生意就这么开始了起来。一开始，我和温大姐看着每天都卖不出去几个，伤心了一阵。
可是随着天气放暖，越来越多的商队来来回回，小零食便卖的越来越多。
直到盛夏，三四个月的时间里，温大姐因为一个人忙不过来便找了个伙计。我们还租了个大一点的店面。一边卖小食，一边做些清凉些的茶饮。这些茶饮也是我曾经在都城一些酒楼里喝过后，托人拿到的方子。没想到儿时的贪嘴却被我用到了这些地方。
期间，程启生给我送过一封信，说入秋之前可以回趟恒城。
眼看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这时我已经不怎么管店里的生意了。温大姐的生意手段很好，每个月分给我的红利也越来越多。除去一开始投入的钱，我还挣了40两银钱。我看着这些钱，想着再过几个月，应该可以换个更大点的地方安家了。
立秋的时候，程启生回来了。
立秋那一天，我早早就来温大姐的家里带着绿儿。自从我们开始把小食做成礼盒，店里的生意就越来越好。
因为临近节日，最近几天温大姐没日没夜的在忙。
我因为白天还要在女学教书，所以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的了空，来看看绿儿。
前些日子，店里因为有缺人手，我便把邻居家的顾大姐也招过来了。
彼时顾大姐跟着温大姐在店里忙，我便在后院里看着言言和绿儿两个小姑娘。
“绿儿言言你们洗好手了吗?我们马上要吃晚饭了。\"
我一边从锅里拿出早已做好的菜，一边叫两个小姑娘。
”女师傅，门外有个哥哥找你。”绿儿跑进房里对我说。
我心想也许是哪位客人走错地方了，便让绿儿带着言言先进屋，我一个人走了出去。
\"你。\"
他比半年前又高了不少，曾经那个白白瘦瘦的孩子现在已经长得比我高了。也许是经常在外面跑，程启生的皮肤晒得有点黑。
\"我回来了。\"程启生看着我呆呆的站在门口，抢我一步说了话。
我不知道因为什么，也许是出自对家人的依赖，或者是因为听温大姐说绿儿的爸爸在商队丢了姓名，反正就是满腔的委屈扑面而来。
\"你怎么了? 哭什么呀?我。。。对不起对不起。“程启生看着突然流眼泪的我，满脸惊慌和愧疚，一把把我抱进怀里，嘴里重复着对不起。
我哭了一会儿，等情绪稍稍退了下去，才发现自已已经在他的怀里。我尴尬的想从他的怀里退出来，却发现他的一只手一直轻轻的敲打着我的背，好似安抚苦恼的小孩。
\"不是说入秋之前回来吗?“我脱开他的双臂，别扭的问道。
\"我。。。这不，八月吗。\"程启生看着我的脸磕磕巴巴的说。
两个小孩也许是看到我没有回去，便探出头来看着我们。我没有再和他纠缠今天已经是立秋的事情了。
我正想着带着他出去吃个饭，但是碰巧被赶回家的温大姐和顾大姐瞧见了。就稀里糊涂的一起围在问大姐家的饭桌上开了饭。
饭桌上，我因为刚刚的失态觉得有些害羞，便没说什么。反而是温大姐和程启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也许是因为商队失去了丈夫，温大姐便对程启生在商队的事情问的更多。
我听着程启生在路上的遭遇，心里越发担心。吃完饭顾大姐说有话和温大姐讲，便留了下来。
我跟着程启生在恒城走着。
“想想我们到恒城也快一年了。\"我看着路上的风景随意说道。
“嗯。
时隔有点久，两人有些刚刚，但是好在恒城的节日执闹韭凡，街道两旁挂满了彩灯，孩子们嬉笑差奔
热闹非凡，街道两旁挂满了彩灯，孩子们嬉笑着奔跑，大人们在各个摊位前选购心仪的物品。我和程启生也融入其中，感受着这份久违的欢乐。
“我们去看看那边的灯笼吧!\"程启生指着一旁的小摊说道。
摊主热情地介绍着各种形状的花灯。灯笼的光芒照亮了我们脸上的笑容，我的目光停留在一盏精致的莲花灯上。程启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心思，毫不犹豫地掏出银两买了下来。
“喜欢吗?”他把灯笼递给我，眼中满是温柔。
\"嗯，很喜欢。\"我微笑着接过灯笼，心中感到一阵暖意。莲花灯在我手中轻轻摇曳，映照出我和程启生的笑脸。
我们继续在热闹的节日市场中漫步，街道两旁挂满了彩灯，人们的欢笑声此起彼伏。或许是节日的氛围，或许是手中这盏灯笼，我觉得我们两人的气氛变得自然了些。
程启生看着四周，眼中透出一丝少见的放松。我满心欢喜地拎着灯笼，突然感觉这个夜晚特别美好。
终于，我鼓起勇气，看着身旁已经比我高出不少的人，说道:“这次回来了，就别再去商队了。”
他愣了一下，显然被我的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不知所措，只是盯着我，眼神中有些疑惑。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管你。”我低声说，心中有些忐忑。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程启生连忙解释，声音中透着紧张。
\"这些日子我也挣了些钱，够用了。你回来找个稳定的工作吧。我怕你在外面有什么意外。\"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和担忧。
“你担心我?”程启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和感动。
“你这是什么话?当然担心你了。”我笑了笑，回忆起温大姐的故事，心中一阵酸涩，\"你不知道当我听说温大姐的丈夫因为跟了商队丢了性命的时候有多担心。我知道商队的钱多一些，但是现在我也有了些积蓄，我们不至于过不下去。”
“我们……可以吗?\"程启生的眼神中充满了期望和不确定。
“当然了。\"我坚定地说道，“我告诉你我找了泥瓦匠，在后院里扩建了房子。以后就算爹娘回来也够我们一家人住的。\"
程启生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他的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温暖而有力。
\"....谢谢你。”他的声音低沉而真诚，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微微一笑，心中充满了希望和期待。西街上有很多商人来来回回，我便从那些人口中听到了一些都城的消息。爹娘的处境依旧和程启生说的差不多，但是我总觉得日子充满期待。
\"我们一起努力，好吗?”我轻声说道，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好。”程启生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们一起努力。”
“太傅那里，我托人照看着，他们现在比在狱中好多了。身体也没什么问题。”程启生还说他托一个送菜的老伯带出来了府中的消息，爹娘现在算是软禁，别无其它。
“很快，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程启生看着我说，语气中充满了信心。
我相信他，这次我没有说太多感谢的话，因为我知道这一切用简单的话是无法表达清楚的。我带他回了家，向他展示了扩建好的屋子，对他说道:“最左边那个房间就是你的，以后你可以住在那里。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你等我一会儿。\"
我跑到自已的屋子里，拿出一个木盒，摆在他的面前。回想起过去的种种，我记得一开始到府里的程启生有点怕生，那时我跟着母亲学看账本，偶尔会碰到他，每次他都是避开我的视线。后来在逃亡路上，我们经历了无数苦难，程启生总是小心翼翼地照顾我。到了恒城之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少了，每次见面时间又短，我几乎没有见过他满脸的笑意。
\"这是什么?\"程启生的话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把箱子打开，里面是几张银票和一些首饰。程启生看着箱子里的东西，脸上充满了疑惑。
“你看这些钱呢，是你每次托人带回来的。我知道我劝不住你，所以就帮你存了下来。我怕家里放太多银两不安全，就换成了银票。还有这些首饰是我帮你攒的媳妇本，虽然还没有几个，但是啊，以后……\"我的话还没说完，程启生便打断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有个小男孩走了过来有些声怨的口气看着程启生说道：程老板，苏大小姐闹了一整晚”
程老板?苏家小姐?我在一旁没有出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心中充满疑惑和不安。
程启生回头看了看我，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我晚些来接你。”
他没有多做解释，便跟着小五走了。我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阵失落和伤感。
站在店门口，我望着程启生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他为什么不解释?苏家小姐又是什么人? 这些疑问在我心中盘旋不去。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去店里找了温大姐。但是心里有事儿放不下，人容易发呆。
看到我发呆的样子，温大姐递了一杯茶问我:“刚才叫了你好几次，发什么呆呢?”
“我表弟回来了。但是他好像瞒着我些事儿。\"我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是表弟吗?还是小情郎?我可是听顾大姐说了啊。你这个表弟啊，每次看你的眼神都不一般啊。
而且哪有表姐和表弟相依为命的。怕不是定了娃娃亲哟。”一旁的温大姐笑眯眯的问我。
听到这个话，我不禁吓了一跳。先是因为那句小情郎，再是因为那句不像表姐弟的话。虽然爹娘的事情搁浅了有一段时间，但我的身份还是不能透露。我连忙向温大姐解释道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温大姐依旧笑眯眯地说:“没事，表姐弟就表姐弟吧。这世上表亲结婚的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了。\"
“结婚吗?我和他?”我心中一动，开始反思我对程启生的情感。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真正明白自已的心意。
“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想着结婚了。怎么?那个男人不肯要你?”温大姐突然满脸严肃的看着我，还苦口婆心地对我说，两个人既然决定相依为命，就该早些成婚。
\"不是不是，我们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怎么就谈到结婚了呢。”我解释道，心中却在思索我们之间的关系和未来。
温木姐以为我是在埋怨程启生常年在外，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去接待客人。整个下午，我都在想着程启生，想着温大姐那句“相依为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语的思绪
夜晚，风声呼啸，屋外的树影在月光下摇曳，映照出一片冷清。程启生没有回来，直到深夜我都在想过去一年里的种种。
想着他明明可以拿着父亲给的钱自已远走高飞，却用瘦小的身体硬是拿着所有包袱赶了三个月路的样子。想着他初到恒城的那几天忙里忙外的找房子，却把我安排在最好的客栈后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这样他才能放心的样子，我不禁心头一暖。还有他站在家门口踌躇的样子，每次都认真地看着我说不用担心的模样，一一浮现在眼前。
想着想着我才发觉，原来自已已经毫无保留的相信着他。
“陈璟怡!\"
突然门外传来程启生的声音。听到陈璟怡三个字吓得我直接跑了出去。陈璟怡是父母亲给我取的名字，但却是不能再提及的名字。
门外，程启生靠着白天叫他走的小五，看着我笑出了满脸褶子。
\"老板娘!!老板晚上喝了些酒，我怕他一个人回来危险，就将他送了回来。\"小五说完就把程启生往院子里推了推，撒腿就跑掉了。
“嘿嘿，陈璟怡!听到了吗?现在我是老板!你就是老板娘了。\"程启生依旧站不稳，晃晃悠悠的边走边说。
\"程启生!你疯了!你叫我什么!\"我再次清晰的听到他叫我陈璟怡的时候直接拉着他进了屋子，低声斥责着说。
被我拉近房间里的程启生坐在我的床上，眼里充满雾气，委屈的看着我说，
\"还是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了!你不知道那个名字是不可以叫的吗?\"我急切地说道，顾不上小五和程启生叫我老板娘的事，只怕被邻居听去了我的真名。
“是啊，当然不可以了。生长在地下的老鼠怎么能够到天上的月亮啊。”程启生喃喃自语，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
随后，他便又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走到我眼前，认真的看着我说，“即便如此，我还是想正式升告别。\"
\"告别?\"
\"嗯!既然要告别，我还是决定自私一次。”程启生用一双炽热的眼睛盯得我有些害羞。
\"陈璟怡，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敢对你有非分之想。毕竟你是太傅的掌上明珠。而且璟怡这个名字多好啊，我想太傅和夫人一定是希望你一辈子都吉祥富贵且辉煌灿烂吧。\"程启生没再看我，闭着眼睛说。
“可是，这么尊贵的人，她怎么就毫无骄横跋扈的样子，还逼着我当她的家人呢。”他喃喃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和无奈。
他或许是在说我们一路走来恒城的那段时间。那个时候，我总是对他不厌其烦地说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而他总是小心翼翼地回应。
\"家人也行，我想着把你安顿好就离开。我骗你说我在当铺工作，拿着我那少有的积蓄做起了商队。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再见了。可是，第一次路过恒城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忍住来见了你。后来第二次，
我看着眼前的人有些痛苦的表情，想说些什么，可还没等我开口，程启生红着双眼看着我，夹杂些怒气问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要想着我?为什么让我觉得只要我变得好一些就能配得上你?为什么在我满心期待的时候让我这么可笑?”
看着眼前的人毫无逻辑的诉说内心，我有些心疼的看着他。
\"对不起，我没能及时懂你。”我抬起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我对不起你。我喜欢你。你就当做了个噩梦吧。\"程启生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我本想告诉他，并不是像他像的那般，但是看着他疲惫的走向自已房间的时候，我便想着先让他休息好了。等明天再和他说也不迟。
可是，第二天醒来后，程启生就没了。我找了好几家西街的驿站却没有找到他，只是听到好几个驿站的老板说程老板要发达了，说他救了南国的公主。
我回到家，看着程启生的房间，心里堵得有些难
“程家妹子，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顾大姐。\"
\"哎，我路过看到你这房子门都没关，想着进来看看，别是出什么事了。\"顾大姐上前抓着我的双手。
\"我。。。我好像。。。我好像弄丢他了。“我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哭了出来。顾大姐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抱着我呆了一会儿。
等我好些了，顾大姐说要回去给言言做饭了，我起身打算送她出门。顾大姐没让我送，而是回头问我:\"你哭什么?是舍不得他吗?“
面对这个一年来真心实意帮我的人，我没在遮掩，我说:\"是啊。我本以为我与他相依为命是将他看作弟弟，可是哪有姐姐如此依赖弟弟的。这一年我也是变得愚笨，直到昨日才想明白，可是，人家却不要我了。”
我自嘲的说着，跟着顾大姐从房间里出来。
\"好了，你们俩以后要好好的。可得对得起我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顾大姐再说什么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程启生。
告别顾大姐之后，我看着依旧呆呆站在院子里人。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映照出他略显疲惫的脸庞。我上前拉着他进了屋，程启生的眼神中一丝惊喜，但他始终没有开口。
“昨晚不是很能说吗?怎么现在成哑巴了?\"我半开玩笑地问道。
程启生依旧没有说话。也许是刚刚哭过，我的情绪异常平静，但内心深处却翻涌着复杂的情感。我回想起这一年来的点滴，心中涌起一阵温暖。
“程启生你知道吗?我以前在都城做贵家小姐的时候以为那样的生活已经是最好的了。后来，我听说家中落难的时候也以为从此我的人生不再配得幸福。可是，和你一起度过的这一年多里，你给我了无限的希望，也让我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和满足。\"我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
我抬头看着程启生，本来平静的情绪也有些高涨。他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我看着充满光芒且炽热的目光，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程启生慢慢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最终他的吻轻轻的落了下来，他将我紧贴在自已的怀里，加深了我们之间的亲吻。我仿佛觉得时间停滞，只留下我们两人在这世上。
晚上，吃完饭后程启生抱着我依旧傻笑着。而我突然想起早上空荡荡的房子，脱开他的双臂看着问:\"你早上去哪了?“
看着我突如其来的质问，程启生避开我的视线，小声回答:\"我回驿站取了些东西。\"
\"什么东西?\"我问他。
他从怀里逃出来一沓银票放在桌子上，过了好一会儿说道:\"这些是我这一年来的所有积蓄，我。。。我可以娶你吗?“
看着紧张到话都说不清楚的人，我突然想一脸正色道:\"程老板这个钱应该不是准备娶妻的吧?“
\"不是，你听我说!“程启生连忙站起来拉住我的手。
\"听你说什么?听你说你是拿着钱来和我做那什么告别吗?“我本来只是想逗逗他，但是一想到昨晚程启生一口一个告别，恨不得马上就和我形同陌路的样子，突然就开始委屈了。
程启生没在解释只是再次把我抱进怀里，重复着对不起。就像前些天我崴到脚的那天。
第二天程启生给我做好了早饭，把我送到女后，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等他回来。
半个月后，他把南国公主送回都城安顿好之后
着爹娘回了恒城。爹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不再回都城这世上也再也没有陈太傅了。
又是一个夜晚，家里弥漫着温馨的气氛，父母在堂屋里谈笑，而我则在房间里思考着未来。程启生偷偷溜进了我的房间，抱着我不放，问我何时嫁给他。\"爹娘还在家呢!你快出去!\"我半真半假地推开他，心中却有些甜蜜。
“南国公主真的不是我招惹的。你要相信我!\"以前总是装出老城的人，现在变得像个小孩，耍起赖来倒是可爱。
\"那人家怎么让你做驸马?我可不敢招惹未来南国的驸马”我忍着笑回答他。
“你骗人!明明是你看不上我。姐姐是嫌弃我出身贫寒吗?\"他突然红着眼问我。
没来得及心疼，我反而被他一声姐姐叫的有些懵，我还没说他呢，他倒是便变本加厉的委屈起来。
\"如今太傅洗清了嫌疑，就算以后不为官，你还是陈家大小姐。”他低声说道，眼中充满了哀伤
我没了继续逗他的心思，变赶紧拉着他的手向他解释。
\"启生，我从未嫌弃你。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还没等我看清他便紧紧抱住我，没等我挣脱开他的怀抱，他的吻便让我喘不上气来。
这一晚我就在他那满口奇怪的逻辑中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他。
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我们依偎在一起，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当父母发现我们，经过大风大浪的两人也没有苛责，只是笑着退出房间，然后便把我们的婚礼提上了日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