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花似芳无力地说着,一面偏转望向声音来源,当她看见床头的萧森时,眼中充满疑惑,但片刻立的挣扎想起身,可是胸口的疼痛让她又躺了下去。

“森儿吗?我是不是在做梦?还是你终于回来了?”花似芳从那与死去的丈夫萧铎酷的似的面容认出跪在床前的,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儿子——萧森。

萧森执起母亲的手,低哑道:“娘,您不是在做梦,孩儿回来了,请娘原谅孩儿的不孝。”花似芳撑起身子,仔仔细细地瞧着跪在床前的儿子,那眉、那眼、那神态,可不全是和萧铎同一个模样子刻出来的吗?

她伸出颤抖的手轻抚着儿子的面容,这情景曾在梦中出现过几次了啊!

可是每一次醒后都落空,到最后只能凭记忆,凭着旁人的描述来想像儿子的样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讲,没有比这更折磨的人。想他,念他、担心他,却又见不着他,如今可总算见到了。

“让娘好好看看你。”花似芳孱弱的双手紧紧抓住萧森的手,似乎怕他会突然消失般,双眼睁得大大的,泪水不断顺着脸颊流下。“娘,原谅孩儿不孝。”

“不,是娘不好,当初若听你的话,咱们娘俩清清苦苦地过日子,不要改嫁,也就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森儿,你还怪娘吗?”

“怎么会呢?娘也是为孩儿着想,是孩儿自己不会想,才惹得娘伤心,怎么会怪娘呢?”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只是娘真的很后悔,很后悔…”花似芳的眼睛无力地闭上, 身子缓缓滑下,一旁的黄在紧张地起来俯身呼唤:“娘,您怎么了?”

“好累,好累……”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杜浅柠连忙上前替她把脉,确定无恙才说:“不要紧,老夫人不过累了。一会儿过后药就可以休息休息。”

闻得此言两兄弟才松了一口气,此时仆人端着药进来,萧森接过药,先细心吹凉,才扶起母亲一口一口小心地喂着。

喂完药后,又替她盖上被褥,花似芳抓着萧森的手道:“别走,留在这里陪娘!”

“孩儿不会离开的。”萧森坐在床沿对母亲露出安慰的笑,示意其他人出去。

慕容彻见状要所有的人出去后,关上房门,留萧森一个人照顾母亲,但心中却不免有一点失落感,毕竟萧森才是她所亲生,自己无论再怎么做无法跟他比的。

接下来几天,萧森衣不解带在照顾着花似芳,亲自为母亲喂药,打量所有的一切,连床没沾着,困了就在椅子上眯一下,饿了就随便吃个白饭、馒头;连带的慕容彻也丝毫不敢松懈,跟在一旁照顾母亲。

终于到了第八天,花似芳总算可以自己坐起身子吃饭,不再需要人搀扶,慕容家上下所有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深夜,萧森终于肯和慕容彻换班, 让他去照顾已经熟睡的母亲,自己信步走回梅园,连门也没敲便推开了这去。

内室中灯火早就熄灭,纱帐后是一片朦胧,瞧不清里头的状况,萧森走至床沿,坐下,一手揭起纱帐,俯视着已然熟睡的人儿。

那如花朵般的面容正在熟睡着,仿佛纯真无邪的仙子,嗅着那飘散的淡淡幽香,萧森不自觉地伸手替杜浅柠拉上已滑落至腰际的被褥,一面轻柔的抚着她的脸。

为什么他会如此放不下这个柔弱的小东西呢?

甚至第一次在山中乍见她美丽却惊慌的身影时,竟忍不住心中的悸动,而想将她掳获据为己有的念头,更是哪来有过的!

记得多年前第一次见到梅依依时,他的心海也曾掀起一阵波涛,只是那来不及萌芽的感情,在得知她是慕容景买回家准备再纳娶的小妾后,瞬即消逝地无影无踪。

究竟自己是为了弥补过去夭折的情感,还是因为杜浅柠那酷似依依的柔弱?

萧森心中这样想着,其实他也明白杜浅柠和依依是完全不同的人,她虽温婉的内敛,却聪慧机智,尤其固执得怕人,否则自己怎么会在这时候现身呢?

这完全违背了当初的打算,他原本是想带着母亲一起离开慕容家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挥别过去的阴影,如今他还能如愿吗?

想到此,他低下头轻轻地啄了杜浅柠一口,恋恋不舍的转身,天知道他有多想拥有那柔软娇美的人儿入睡,可是这样一定会吓着她的。

就无声无息地推门走出去,

又小心地掩好门,才刚回

光下一个窈窕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在这半夜三会是哪个睡不着的丫鬟到外面来遥达呢!

瞧那样子,手有几许面熟, 一抹奇怪的感觉没来由地冒出来,这该不会是……

查森边想着边靠近那个站立在月光下的女子,当那女发觉有人靠近时,自然而然地转过头来,二人一见面,“啊”了一声,而那女子则探入萧森怀中,呼喊着:“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依依!”萧森两手垂在身侧,既没有去抱她,却也没有推开她,“你一直在外面等我吗?”

“嗯!”依依双手紧抱着萧森的腰,将脸埋入那宽阔的胸膛,一面嗅着他身上的气味,一面以脸摩挲着,“我等你好几天了,一直不敢来找你,直到今晚,……”

“依依,我……”萧森轻轻地推开依依,退后两步说:“我要娶妻了。”

依依双手抱着自己凄然道:

“我知道,从她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她抬起头,“你爱她吗?”

萧森沉默不语,但依依从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光芒,看出他真的很在乎那个叫杜浅柠的女子,这不就够明显了吗?

自己拿什么和杜浅柠比呢?

论姿色,她没有人家艳绝古今的丽与俏;论才气,她既不会看病也不会把脉,更不会帮慕容家上下大小治病;论家世人品,入家好歹也是清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