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的味道有点吓人，虽然我喜欢实验室的乙醇味道，但此时此刻，只有害怕，殷萦很不对劲，现在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联系朱小鱼救我……
殷萦拄着头，满嘴的酒味在彼此之间蔓延：“你都不懂，我一边学习，一边打工，挣钱供自己上大学，超辛苦的。”
我承认，这句话很触动人，我埋怨家人，但至少每年的学费、生活费还是靠二老接济。倒不是自己养不了自己，只是那样，我就养不起朱小鱼。
“你准备怎么办，读研的学费……”
我有那么一瞬冲动，想对殷萦说，我可以供她读研，还她青春债。可话到嘴边，生生咽下，这般藕断丝连，只会平添麻烦，还是痛痛快快，消失在彼此的生活比较好。
见我没有下文，殷萦有些失望：“学费我不愁，这次考不上，正好边打工边复习，来年再考一次。”
“殷萦，其实就算不考研，人也可以活下去的。”
殷萦看着我，莫名觉得她很痛苦：“今年我有舒教授的课，我跟她说，我追你，偏偏觉得没有共同语言，她就给我举了一个例子……”
“马良，舒教授用你毕业论文的数据，发了一篇文章？”
我不知道，殷萦为什么要说这个：“算是吧，只是很少一部分，舒姐的理论被现实条件卡住，而且在应用上也没有引起太大凡响，她就想着先用简化模型把理论推广出去。准确的说，我的那些数据虽然不够专业，但是当下的科技水平，值得尝试。”
殷萦默默点头：“所以，我要读博！”
“灭绝师太…啊？”我也没过脑子，脱口而出，然后肩膀一痛，又被咬了……
我是学习型人生，知识面属于平铺，并没有对某一方面深入研究。等殷萦读了博，或许就会发现，我们的共同语言只会更少。不过，这没什么不好，只是苦了姑娘，等她博士毕业，整个人生都会被耽搁吧？
彻头彻尾做了一回恶人，这笔债，怎么还？
有些痛苦的捂着眼，不让自己直视殷萦，越是认识，就越觉得欠她太多。偏偏，我明白这种感受：她把青春给了我，我也把青春给了朱小鱼，可惜，最后谁也没得到回报。
真希望朱小鱼是我，此情此景，她会怎样劝慰？大概…算了，没这种可能，她现在该在某个男人怀里撒娇吧？这方法确实简单有效，绝望至极，可惜我做不到。
恨！真的恨！恨自己无能，没办法让朱小鱼回头。
也不知多久，殷萦大概是咬累了，就这么挂在肩膀上，这个动作很累……
“殷萦？那个…我想去接杯水……”
磅！
酒瓶狠狠摔在我面前，嗯，质量不错，居然没碎，虽然我特别希望它碎掉。
“殷萦，我是不是从来没跟你说过，为什么不喝酒？”
肩头一松，终于解放，女人果然永远对八卦感兴趣：“不是因为心脏？那你之前骗我，说心脏不好才不喝酒？骗人！罚酒！”
殷萦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了。
“心脏是一方面，但在我发现心脏病之前，就已经特别恨喝酒的人。”
“为什么？”
“有个人喜欢在我家喝酒，喝醉了就拉我给他当儿子，下手没轻没重，有幼年创伤。”
殷萦摊开手，满脸意犹未尽：“这？就完了！？你会不会讲故事啊！添油加醋啊，加点心理活动啊！你一句话就说完了？”
不着痕迹的屁股远离殷萦，防止再被扑中，默默吃饭：“哦，这就完了。”
大概是意识到计划失败，殷萦有点扫兴：“最讨厌你这种了，明明什么都懂……喝果汁嘛？我看到柜子里有不少，你不喝酒，就用果汁陪我吧？”
趁着殷萦离开，赶紧给杨森发消息求救，虽然特别希望找朱小鱼，但……
或许，有不少人能懂吧？我害怕，我找朱小鱼，回我消息的不是她，而是某一个男人。
可惜，杨森也很忙，因为回电话的是一位女士，不过，不排除这是他故意调笑我。
“谁的电话？杨森吗？他有约会，今晚不会回来。哦，还有你如果想偷偷逃走，我今天就醉死在这，出了什么事，都是你的错。”
“说什么呢！今天就是为了安慰你，我往哪跑？倒是你，别动不动就拿自己开玩笑，别人不心疼你，你得心疼你自己。”
“干杯！”
殷萦也不回应，只是给自己换了果汁，两个人可以安静吃饭，若是对面能坐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或许会很幸福吧？
“想祁旸了？你和她这样吃过饭吗？你总是偷偷藏着和她的回忆，今天和我也说一下吧？”
我喝着掺了酒，略带苦涩的果汁，没有揭穿殷萦：“殷萦，我沾酒就罪，你……”
“yes！”我还没说完，殷萦突然就兴奋了，看我面带苦涩，赶紧假装正经，“没事，果汁不醉人。”
“我不喝酒，是因为我心里有一个秘密，我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如果不小心说给你，麻烦你千万别告诉我。”
“啊？”殷萦不懂了，“这么厉害，居然连你自己都不能知道？”
“不知道，时间一久，那个慌自己都忘了，我怕喝醉之后，会突然理顺。只记得是个弥天大谎，具体是什么……总之是混乱了。”
“你这叫忘记好不好？算了，反正我给你保密，来，乖乖的，再喝一杯。”
我摇摇头：“殷萦，我们两个……”
“马良！”一瞬间，殷萦变得很恐怖，或者说，自从踏足这里，她的精神状态就很不对，“我考研失败了，人生第六年复习，真的很郁闷，你最好别再给我添堵！”
人太温和了不是好事，平常柔柔弱弱的殷萦，都开始对我呼来喝去，甚是郁闷：“殷萦，其实温温柔柔的你，特别吸引人。”
殷萦没有一丝收敛：“我温柔了三年，有用没用，需要你提醒？”
“呵呵，换策略了啊？这样挺累的，你做自己不就好了？其实，只要你愿意，好男人一大把。”
殷萦没有收敛：“马良，你知道什么叫门当户对嘛？我们这种穷人，处处被人看不起，像朱小鱼那样，确实有可能改变现状，但我的选择是你。你可能从没关注，你的朋友家庭背景很雄厚，他们却能与你平等相交，我相信杨森的眼光，就这么简单。”
很想告诉殷萦，你看错了，我认识的人九成都是靠杨森介绍，他们当然不愿意招惹杨森。
至今还记得，杨森第一次带我去他的朋友圈，结果被人冷嘲热讽，第二天，那人就夹着尾巴道歉。
我的朋友只有杨森，而杨森只是喜欢看恐怖片，才离不开我……很奇怪，总之，我和杨森确实是兄弟，莫名其妙的铁。
这些事，自然不需要和殷萦说，她的社会经验很充足，但愿她判断没错，这样，我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