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初暖抬头看去。

只见几个地痞流氓当着她的面,抓起地上的铜板就往兜里装。

路人见状,也只是轻“啧”一声。

这几个可是朝阳大街有名的地痞无赖,都不知道坐了几次牢了。

不好惹,不能惹,不敢惹。

柳初暖不予理会,刚要垂下头,余光瞥见领头一人腰间的玉佩。

那正是兄长的玉佩!

那几个流氓见柳初暖一副无所畏的样子,得寸进尺,竟将所有的铜板都拿走了。

虽然每个路人都只给了一两个铜板,但这么多路人加在一起,给多钱也不少。

流氓头子高兴道:“兄弟们,走,去只赌场!”

那流氓头子刚要起身,谁知这小乞丐突些将他扑倒,一把抢过他腰间挂着的玉佩。

岂料这流氓像是没戴过玉佩一样,竟直接将玉佩系死在了腰带上,任柳初暖怎么扯也扯不下来。

流氓头子一脚将这臭乞丐踹得老远,若不是撞在了墙上,恐怕还得再滑行一段。

柳初暖被这一脚踹得口吐鲜血,却还是强撑着爬了起来。

流氓头子骂道:“他娘的!敢觊觎老子的东西,你也配!”

柳初暖又扑了上来。

“呦呵!还敢来?给你脸了!兄弟们,上,打死这个臭乞丐!”

一阵拳打脚踢过后,流氓头子又朝柳初暖吐了口口水,这才洋洋离去。

刚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对街上的行人以及小摊贩道:“你们谁却不许帮他,否则……”之后大步离去。

留白最是吓人。

但流氓头子想说什么大家都知道,无非就是“见他一次打他一次”之类的话。

还真就没人敢帮。

流氓头子把人打残了,顶多坐几个月牢,毕竟他在官府有人。

但他们这些受害者就不一样了。

打轻了,躺个十天半个月也就没事了,打重了,那可就是终身残疾,是家里的负担,更何况是见一次打一次。

以前就有一个人乱发善心,结果被那几个流氓打了几顿。流氓们坐了半个月的牢,出来后继续打,那人便躲在家里。

找不着人,他们就打他的家人,见了就打,最后他们受不住,一家人全都上吊自尽了。

流氓们倒是没事,因为官府给出的理由是上吊他们自愿,与流氓们无关。

瞧瞧这官府,还有救吗?

就这样,柳初暖度过了痛苦的一夜。

身上的伤口和深秋的冷风折磨得她难以入睡,直到太阳升起,气温回暖,她这才在墙角冷硬的地砖上堪堪睡去。

却根本不敢翻身,一翻身就浑身疼,刺骨的疼,疼得不能动弹,因而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她感觉自己快死了。

可笑的是她一心求死,但真的要死的时候却又开始害怕了。

柳初暖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浑身发寒,但身体却又很热。

渐渐的,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好像看到了阿爹阿娘,还有阿兄。

再醒来,她又在那处木屋了。

这次男人正在熬药,见柳初暖醒了,拿起帕子卷住药壶的手柄,将冒着热气的汤药倒进了碗里。

男人将药碗端到床头的桌上道:“醒了?醒了就起来喝药。你发烧了。”

柳初暖依旧望着屋顶。

她的伤口都已经被包扎好,没有以前那么疼了。

男人见柳初暖没反应,端起碗递给她道:“你可昏迷了整整三天呢,你知道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好药材吗?你不喝我怎么回本?总不能这么多药材救了个死人吧?”

柳初暖淡淡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不想为你的家人报仇吗?”男人道:“死了可怎么报仇?”

“我报仇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但作为报答,你要帮我,我们互惠互利。”

“你要是真有那本事又岂会蜗居于此。”

男人放下汤碗道:“我自有我的考量,但我能帮你是真的,只要你愿意结盟。”

柳初暖原本是不想答应的,但一想到那些个流氓戴着她家人的遗物摇过市,还不要脸的说是他们的,她就满肚子的气愤与不甘。

“于是,柳初暖答应了。

“明智的选择。”说着男人又将汤碗递给她道:“鄙人卫不去,幸甚结盟。”

柳初暖接过汤碗,“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