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鸢正在睡梦中,天蒙蒙亮时,总觉得身旁热乎乎的,睡眼朦胧的从被窝里钻出来。

揉着眼睛坐起来,眨巴着眼,看着面前的两张冷脸,不解道:“你俩没睡吗?”

看着两人面色凝重,徐鸢立马从床上下来,穿戴好衣物,跟着他们一同朝着城墙而去。

顾念戈凝重的看着城墙之下,神情格外的谨惕。直观的感觉,让自己也体会到了大战将至的紧张感。

“昨夜来报的探子已经查清了山上匪寇的来路。”

“不是一群乌合之众吗?”徐鸢抬眸望向一直死死盯着城口的顾念戈,“查清什么了?”

柳清姿沉声嘱咐道:“是河汗人,徐鸢,你好生待在城里,不许乱跑。”

怪不得他俩这么紧张,原来是已经把敌人探听清楚了。河汗族群擅骑射,从小孩到老翁都是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战斗力可想而知。

看着他俩一直注视着通往城门的必经之路,徐鸢疑惑的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顾念戈跟柳清姿同时开口说道:“等人。”

徐鸢靠在城墙边边,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辰,瞅见一阵快马而归的景象。

城门打开,将深夜刺探敌情的将士放了进来。看着满身沾满鲜血的他,不由得打怵。

顾念戈镇定的问道:“敌方有多少人?”

“我们十人一进深山就迷了路,分成两个小队探查。夜里看不清,目前属下只能确定两百人。”

柳清姿不由的眉头紧皱。

深夜根本没法进攻,若是不能先发制人,恐怕也平息不了城中百姓的燥乱声。

时间紧迫,顾念戈不得不放弃盘旋在脑海中无数的疑问,正面出击。顾念戈跟柳清姿两人一人带领一队,两人确定后,分开行动了。

“世子还是回城中等候吧,外面太乱了,万一那个不长眼的跑动时冲撞了世子可如何是好?顾将军跟世子夫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护卫见徐鸢不停地张望,出声安慰着。

徐鸢又不知道战况如何,柳清姿又没有穿盔甲,怎么能安心呢。刀剑无眼,再怎么聪明勇猛,终究是血肉之躯,一个不小心就会受伤甚至伤及性命。

徐鸢思虑后,吩咐着:“你们去接应卢清姿,确保她的安全。”

护卫果断摇头:“属下奉了国公爷的命令,贴身保护世子安全,哪里都不能去。”

看着护卫坚定不移的目光,徐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是不停地望着必经之路。

深山老林里,顾念戈带领的军队一路畅通无阻,搜寻完了整整半座山都没看见任何一个河汗人出没。

顾念戈不由惊呼道:“遭了!”

将士不解道:“怎么了,将军?”

“调虎离山!!?”

此刻,柳清姿带领的一百人直接搜进了匪寇老巢里了,将整个老巢都翻的天翻地覆,连只鸡都没看见。

柳清姿也明白了不对劲,留下二十人清理老巢,余下人随着她一路下山。

原本靠在城墙边边的徐鸢,看着一部分穿着盔甲的人赶了回来,立马冲下去,打开城门,准备寻问。

敏锐的直觉突然意识到,此刻有些不对劲。迅速往后跑去,才转身,一道寒光劈下,正落在了刚刚自己站在的位置。

那样的力道若砍在血肉之躯上一定当场毙命,连声惨叫都可能来不及发出,而拥有如此力量的人在大樑军队并不多见。

那个矮小而粗壮的男人,皮肤黝黑,面相狰狞,身上穿着我大樑的盔甲,一把雪亮的弯刀暴露了他。

徐鸢麻溜的逃跑,直接下令关上了城门,爬上城墙,冲着刚刚砍我的人喊道:“想杀我,没门!”

那人咧嘴大笑起来,洁白的牙齿跟黝黑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跟反差。

见徐鸢没有惊声尖叫,没有害怕发怵,多少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兴奋,好像见到猎物一般的兴奋。

突然,城门不知道被谁打开了,凭空冒出的河汗人冲进城内,一些假扮大樑将士的人也一同快马加鞭闯了进来。

一百名将士与匪寇厮杀着,护卫团团将徐鸢围成一个包围圈,任何人都快近不了身。

看着城墙角落的陈县令不停地扒拉着城门,徐鸢直接破口大骂起来:“不顾百姓生命的腌臜东西,你不配为官,不配为人。”

结实宽厚的手掌在弯刀上抹了抹,眼里闪过一丝暴戾,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谁?废材徐家子弟?还是废材的手下?”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徐名鸢!”

河汗人无数祖辈打猎为生,总要与野兽较力斗勇,男人们个个膀大腰圆,结实健硕。

从他手中飞过来的匕首直接划破了徐鸢的头发,刀尖直直插在墙上。徐鸢咬牙切齿道:“老子一定要活捉了你!”

厮杀越来越严重,匪寇越来越多,我们死伤惨重,若是顾念戈跟柳清姿再不回来,恐怕俞昌县都要拱手相让了。

看着护卫们一个个接二连三的倒地,徐鸢被紧贴掩护了过去。低着头,躲避时,看着满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一路被追杀,突然明白这些河汗人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只能期盼他们两人早些赶回来了。

徐鸢面色凝重道:“退也不是办法,我们退他们进,一样的结果。冯领将,你征战沙场多年,你分析一下,他们这次正面突袭究竟是什么目的?”

徐鸢被夹在中间,拽着退守过来的冯领将,继续说道:“这样突围,就算能伤着我们,他们也跑不了,如此舍本逐末,是为了什么?”

冯领将喊道:“蛮夷粗野之人,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叫战术,这么做不过是想给我军造成伤亡,振奋士气。”

冯领将的回答无法解除我心里的困惑,总感觉一切都没有表面上这样简单。

马蹄声阵阵传来,徐鸢惊喜的从人群包围圈里想挤出来,却被护卫死死夹成了夹心糕,一步也动弹不得。

“鸢儿!”顾念戈策马狂喊着。

徐鸢伸出一只手,挥了挥:“我在这!”

待身边护卫散开时,城里的匪寇已经死伤殆尽,一部分逃离的匪寇被半路赶来的柳清姿活捉了回来。

顾念戈快步跑来,伸手捧着徐鸢沾满灰尘的脸颊,担忧道:“没受伤吧?!?”

徐鸢摇了摇头,指了指他盔甲上的血迹,问道:“你呢?”

顾念戈瞧着徐鸢喘着大气,半信半疑的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受伤后,沉着脸转头跟冯领将冷言冷语道:“你是怎么保护世子的,让他弄成这副模样。”

徐鸢急忙拽着顾念戈说道:“陈县令是匪寇的内幕,就是他开的城门,放了匪寇进来。”

柳清姿策马而来,翻身下马时,手中还扯着一根绊马绳。一脸茫然无措的看着柳清姿,用手扯着绳子,看着一个人被越拖越近。

徐鸢捂着嘴,震惊道:“陈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