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出什么事了?”
老者身后,一位膀大腰圆的汉子察觉到异样,低声询问。
汉子是官方的铁匠,名为李化象,负责制作各种法器,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在法器制作方面除了眼前的老者之外,无人能出其右。而白发老者正是官方的领袖,名叫程天池,南书等人口中的程老。
老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李化象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
半晌,老者一行人停下身形,凝望前方不远处的一团黑色雾气。
“程天池,你还没死啊?”之间黑雾凝聚成一张苍老的人脸,口吐人言,嘴巴张合之间从中走出一群看不清面庞的黑袍人,人数比起官方只多不少,皆双手拢袖,一言不发。
“你死之前我可不能死。”程天池嗤笑一声,“大白天穿得一身黑,装神弄鬼。”
“哈哈,这程老狗未免太过狂妄,希望我主降临之时你还有胆说出这句话。”
“只怕到时又去当缩头乌龟了吧。”黑雾中的黑袍人陆陆续续走出,最后总共站定二十余人,比起程天池这边还多出十人左右,七嘴八舌,不断嘲讽程天池。
“程老,这帮跳梁小丑废话忒多,看俺请他们吃颗天雷就老实了!”李化象眼见黑袍人出言不逊,右手往身旁一探,原本平静的空间迅速裂开,眨眼间黑袍众人头顶竟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球体,飞速砸下。
“行了,都安静点。”黑雾开口说道,上方的天雷不知何时被黑雾笼罩,片刻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化象啊,这么多年手艺没有什么变化嘛。”黑雾打了个饱嗝,调侃道。
“急什么,我这还有很多宝贝,保证合你胃口。”李化象面色如常,刚打算拿出前不久新制造的秘密武器招呼过去,程天池开口阻止了李化象:
“好了化象,先让我问几句话。”
“说吧,天谕教这次又整什么幺蛾子?”原来眼前这群身穿黑袍之人所属的教派,称为天谕教。
“夺回属于我主的权柄,这些你们知道的。”
“可空中乐园谋求空中权柄之事在此之前毫无征兆,空穴来风,如此大费周章,几乎出动你们全部信徒,就为夺回一部分虚无缥缈的权柄?”程天池笑了笑,明显不会相信黑雾的说辞。
“据我所知,那托斯降临需要一座能容纳数万人的祭坛,这才是你们的目的吧?”
“果然瞒不过你,空中乐园的确是最适合迎接我主的祭坛。”黑雾说着,又问:“既然你猜到了,怎么只派那些乳臭未干的小东西上车?”
“这样才能把你们一网打尽嘛,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可以把你们聚在一起的机会。”
话音刚落,程天池身后数十道身影暴起,冲向黑袍人群,李化象则双手伸进虚空,不断掏出类似机关枪的装置,在其身前一字排开。
反观黑袍人这边,二十余人倾巢而出,迎向官方人员。
“哈哈哈,你们怎么这么臭啊!”一袭红衣的少女冲在人群首位,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身后九尾迎风暴涨,妖艳诡异。
“婴宁,你小心点儿,我们跟不上啊。”少女身后不远处,一位身着常服的年轻男子大声喊着,如果余小满在这,一定会十分惊讶,因为这男子正是当时卖票给他的学长,李延年。
“知道啦,哈哈哈!”被叫作婴宁的少女捧腹大笑,九条尾巴已经和黑袍人们扭打在一起,奇怪的是,那二十余人竟被九条尾巴打得节节败退。
“你就别担心阿宁了,她有多变态你还不知道吗?”李延年身旁,一个小男孩骑着与他等身的葫芦,嘴里叼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道。
“嗯嗯!”两人身后,其余官方人员频频点头。
李延年无奈,婴宁的实力自不必说,在官方首屈一指,但天谕这帮鼠辈一改往日做派,闹出这么大的事还敢来挑衅官方,只怕有别的底牌。
“还是小心一点吧。”众人加入战场,李延年开口提醒。
“放心,再不济还有程老呢。”小男孩漫不经心回答,屁股下的葫芦冒出阵阵金光,将正欲袭击男孩的天谕教徒吸入其中。
……
“行了,就这么看着你的教徒送死啊,这帮小崽子下手可比我重。”程天池对同样毫无动静的黑雾说道,“话说这次来的是谁,周一还是周四?”
天谕教教皇共七人,七人的代号都很草率,周一到周日,实力由弱到强排列,教徒称他们为冕下。其中以黑雾形态示人的,就只有周一和周四,因为其他五人……没有他俩这么胆小。
“待会儿就知道了。”黑雾大脸露出诡异的笑容,看得程天池心里一阵恶寒。
“这么多年这群人还是这么恶心,也罢,这次一次性全部搞定,也省得以后再打交道。”暗自想着,程天池抬头看向天空,想起那个人已经苏醒,心里又安定了几分。
不过即使他不醒过来,自已也有把握剿灭这帮鼠辈,只是要付出很多代价。
程天池与黑雾不再言语,看着战场众人交战正酣。
“啊~~”蓝色天地中央,凭空出现一座不大不小的房子,房子里桌椅板凳一应俱全,瘫坐在摇椅上的红伸了个懒腰,有些无奈地看着不远处的画面。
“打呀,这俩老小子寻思啥呢?”嘟囔着,画面又跳到一位正在捧腹大笑的少女,“嗯,也就她有点意思。”
……
空中列车。
余小满昏昏沉沉的醒过来,梦楠正在发呆,南书戴着耳机坐在椅子上,常龠不见踪影。
随后脑袋上的疼痛感传来让他清醒了几分。
“吃个橘子。”梦楠见余小满有些迷糊,又从包里掏出一个橘子递给他。
“谢谢。”余小满接过橘子,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还是让他感觉到了自已的怀里多出一样东西,这让余小满又想起了那位和自已一模一样却又充满神性的男人。
“原来这不是梦啊。”悄悄瞄了一眼怀里的东西确定是名为“玉露”的功法。
“我这也没地方放啊。”余小满没有背包,身上也没有其他地方能放下一本书,左顾右盼的他突然盯上了梦楠的背包。既然这玩意儿没那么珍贵,要不就先放梦楠那里?
毕竟梦楠给余小满的感觉十分不同寻常,放她那里总比自已揣着安全。
“梦楠,帮我放个东西呗。”余小满试探性问道,递出手中那本功法。
“好。”梦楠没有迟疑,随手就接过“玉露”放进背包。
“谢……”
“列车快到中天了。”余小满还想说些什么,被一直没有说话的南书打断。
不见踪影的常龠也突然出现在驾驶舱:“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已经过来了。”
话音刚落,余小满等人便感觉到身体开始逐渐恢复水平状态,几分钟后四人就能够像平常一样正常移动。
“他们在前面,快!”驾驶舱外,一阵嘈杂声响起。
“按之前说好的计划来。”南书收起耳机,对梦楠和常龠说道。看来在余小满昏迷的时候几人已经制定好计划了。
梦楠小声对余小满说道:“一会儿你跟着我就行。”
“砰!”
余小满正欲点头,突然响起的爆炸声打断了他,与此同时,刚刚还在眼前的南书和常龠已经消失不见。脑袋里一片混乱的他感觉到左手传来温热的触感,低头一看,梦楠的小手紧紧攥着自已。
“拉紧我。”抬头看到女孩浅浅的微笑,余小满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画面。”心里这般想着,身后的舱门被梦楠打开,拉着余小满开始狂奔。
不得不说,梦楠虽然身板小,但是跑起来还挺快,还好余小满勉强能跟上。
跑出驾驶舱没几步,余小满看到地上躺着几十个黑袍人,全都被炸得不省人事。
“这车这么结实!”余小满感叹道,车上焦黑的痕迹和躺在地上惨不忍睹的黑袍人已经告诉了余小满这里发生了什么,这群黑袍人可不是普通人,一下子放倒这么多,想必不是某种简单的爆炸物,但是这车竟然还啥事没有。
“这车是空中乐园花了大价钱打造的,车身用的纯碎星矿打造,要是挨这么一下就坏了,那官方就不会放心他们每个月载这么多人,也不会放心用那种级别的炸弹了。”跑在前面的梦楠脸红气不喘的解释。
“原来如此。”余小满恍然大悟,不过这已经超出他的认知,比如那个什么碎星矿他就没听说过。同时对于梦楠的见多识广,他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两人一前一后在列车走廊里狂奔,期间会有一波又一波黑袍人不断冒出来,神奇的是梦楠总能卡在每一波人出现之前跑到旁边的车厢里,而黑袍人则一直以为他们还在驾驶舱,因此根本不会检查其他车厢。
“南书和常龠呢?”趁着躲在车厢的间隙,余小满小声问道。
“我无处不在。”脑海里响起常龠熟悉的声音,余小满才想起这货可以直接在脑海里和他交流。
“他们另有要事,只是安排我们往食堂跑。”梦楠尝试解释一下,发现似乎说了一句废话,便不再多说。
“我们得趁那群人忙着抓我们,把种子都拔了,不然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得面对一整车的敌人。”常龠接过话头,“阵法我之前已经布置好了,只是还得加一个迷魂阵,让他们接着睡才行,不然之后的战斗会摧毁他们的世界观的。”
“就是迷魂阵我很少用啊,怎么弄来着……”
“那什么迷魂阵不能连着外面那群人一起迷了?”余小满认为十分有九分可行。
“他们不同常人你也知道,为了保证车上普通人到时候可以醒过来,就只能布置普通人的量,这些理所当然也对他们没用了。”
“行了,我忙去了,等你们跑到食堂,南姐会在那等你们。”
“走吧。”梦楠拉开车厢门,继续拽着余小满狂奔。
“明明可以传送,干嘛非得让我俩这么跑……”得知几人最终还是要汇合,余小满心里泛起了嘀咕。
从刚开始的让自已一个第一次接触这种事件的人来当卧底,到后面的烟斗,红,还有莫名其妙让自已这么跑,不对劲,余小满总感觉这官方人员的处事风格太抽象了。
好歹也是世界级的组织,面对这种涉及上万人的事件,每辆列车上就派两个人……瞥了一眼拽着自已闷头跑的梦楠,余小满放弃了挣扎。
“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就这样吧。”
……
“冕下,我们快撑不住了。”官方与天谕教交战正酣,但明显官方这边战力远超对方,面对官方的疯狂攻势,特别是那个一直在哈哈大笑的红衣少女,感觉比他们还要反派。大部分天谕教徒只能苦苦支撑。
“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撤退。”黑雾凝聚的人脸张开大嘴,一瞬间将在战场中的教徒尽数吞入口中,随后逐渐消散,最终变成一团普通的黑雾向远处遁去。
“程老,追不追?”李化象收起炮台,问道。其他人也纷纷看向程天池。
程天池摇摇头,“穷寇莫追,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往乐园。”
说罢,朝另一个方向飞驰而去,身后跟着李化象,李延年等人,李延年悄悄靠近李化象,小声说道,“哥,嫂子这次怎么没来,她不是最喜欢热闹么?”
提到李延年嫂子,李化象便气不打一处来,闷闷开口:“她和邻居那位约架去了,得晚点儿。”
“这样啊。”听到邻居和约架,李延年大致了解情况了,他的这位嫂子明明对其他人都十分友善,就是和她的那位邻居就是不对付,两人一见面就开掐,搞得现在官方都得避免她俩执行同一个任务。
队伍最后,正欲追赶的婴宁召回九条狐尾,笑着说道:
“呵呵呵,这群人真没意思,打不过就跑。”
“阿宁,走啦。”骑着葫芦小男孩不停挥手,示意婴宁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