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海护城司。

专用的医护室内,一道道绿色光点在房间中飘荡蔓延,像是夜晚散发着点点光斑的萤火虫,这绿色的光点悬浮在众人的周围,带来阵阵暖意。

然而,众人的表情却沉重无比,他们的目光统一的望向床上躺着的青年。

“戴司长,还是没有办法吗?”任清雅右拳紧紧握住,难以抑制的上前一步,焦急地询问道,眼神紧紧盯着戴文慧,希冀着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从江尘在玉女山上遭遇袭击已经两天了,二队的队员们第一时间就将江尘带回护城司交由戴文慧进行治疗。

戴文慧站起身,转向身后的众人。她大约四十岁的年纪,脸蛋素白,鼻子线条柔和挺拔,唇瓣丰润,交错的睫毛浓密如刷。

脸上淡淡的皱纹非但不显得老气,反而彰显出一股成熟女性独有的魅力和岁月的痕迹。

戴文慧看着一脸焦急的众人,叹息着摇了摇头:“没有办法。他的心脏早已停止了跳动,也感受不到丝毫呼吸。如果不是我对生命气机感知敏锐,恐怕先前就断定他已经死亡了。”

“但只是这一点,却做不到救治他。我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伤势,甚至我都无法认为,这种情况是一种‘伤势’。生命天途的治愈本质在于,从外部赋予目标额外的生命力,自内部催动对方自发的恢复力,双管齐下,从而达到治愈的目的。”

“但江尘现在的情况是,他自身的恢复力没有丝毫损伤,而我从外部所给予的生命力,完全无法输入他的体内。试问,一个身体没有任何伤势的人,又如何接受外部的治愈?”

“有没有可能是精神上受到了伤害?”陈薇薇眉头紧锁,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戴文慧依旧摇了摇头:“这一点我早已尝试过了。生命天途的序列4名为‘唤神’。序列4以前治愈肉身,而序列4则针对的就是精神方面——我依旧没有发现他的精神遭受过伤害。”

“身体没有创伤,精神也完好无损,那人......为什么醒不过来呢?”

程沐舒双眼红肿,明显哭了很久。

她紧紧握着江尘的手,无力的坐在床边,目光始终注视在江尘身上。

在场众人都沉默了,悲伤浸染了房间中的每一寸空气,他们只觉得呼吸在此刻是这样的困难。

“今天就是选拔前往司察人员的时候了,各地的参赛人员基本都已经到场......作为代理司长,我需要前去主持选拔过程。”

“二队原本参加选拔的人员是江尘......”戴文慧看向在场的众人,抿了抿嘴唇,开口道:“我之后会向京海方面提交报告,现在可以由你们二队的其他人员代替江尘,参加选拔,无需达到序列6亦能参赛,你们......”

任清雅,陈薇薇,程沐舒......二队的成员们,围坐在江尘身边,对戴文慧的提议充耳不闻,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唉!”戴文慧叹息一声,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房间。

......

意识世界。

江尘缓缓睁开双眼。

无边无际的草原,一片翠绿,生机盎然,阳光照射在草叶的脉络上,彷佛为大地刷上了一层金粉,随着阵阵晨风,掀起碧波金浪。

“这是哪,天堂?地狱?怎么一片绿?”

江尘一脸茫然看着周遭的一切,在无尽连绵的草的世界中,只剩下江尘一人。

他立刻开始调动自身的天途能力,结果却发现自已已经彻底感受不到天途序列的存在了。

“天途能力没了?难道我真的死了?之前看到的那东西,应该就是权杖口中的主宰,也就是序列0?序列0杀死我,我倒也能理解。可这也太变态了吧???”

“莫名其妙跑出来喊个‘死’字,哥们就挂了,这样的序列0居然还有十一个。个个都这样,那人类还反抗个屁?”

“如果这个逻辑是对的,那我肯定还没死。那这是哪里,被送到了另一个空间?”

江尘回忆着先前的经历,尽可能的分析着自已目前面对的情况。

正此时,江尘感觉到身后伸出来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处。

没有丝毫犹豫和胆怯,虽然失去了天途序列,但长久以来的战斗经验早已成为本能。

他瞬间前扑,拉开与身后未知存在的距离,同时眼角余光看向身后,想要确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然而,身后空荡荡的,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就在这时,地上的草动了,它们的叶尖互相缠绕在一起,只是片刻间,便组成了长长的藤蔓,朝着江尘袭去。

而在这片无边无际的草原上,这样的藤蔓成千上万。

江尘看向眼前密密麻麻的藤蔓,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不,不至于吧.....”

下一刻,江尘便被铺天盖地的藤蔓包裹住,倒吊在了天空之中。

粽子尘感受着天地翻转的不适感,透过藤蔓的空隙,看见脚下,走来一位戴着一顶白色帽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路的老人。

他轻轻挥手,草原上凭空出现一张楠木材质的茶几和桌椅,老人脱下帽子轻轻拍打,将拐杖放在一旁后,慢条斯理的坐在了凳子上。

他的脖子处戴着一个黑色的项链,项链的下端吊着一枚黑色的小盒子。

他也不说话,只是一脸享受的靠倒在椅子上,抬起头望向被吊在天空中的江尘,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喂,我江尘七尺男儿,顶天立地,要杀要剐,来就是了。用这样的手段羞辱我,你简直卑鄙下流无耻!有种放我下来,我们堂堂正正比划比划。”

江尘一边在空中荡来荡去,一边破口大骂。

“不跑?”

“谁跑谁是儿子!”

老人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重,他轻轻挥手,藤蔓缓缓松开,江尘被放了下来。

随后,他双脚刚一着地,便朝着相反方向拔足狂奔......

三秒后。

“爹!——”

江尘倒吊在空中,一边翻白眼,一边有气无力的喊着。

老人满意的点点头,端起沏好的茶,轻轻抿了一口,茶香浸润了整个口腔,清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