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心?”芝兰铁青着一张脸,面露不悦。
菊心笑:“芝兰姐姐,莫气。”
她草草了事的给司遥行了个礼,才道:“奴婢方才路过文渊阁,已向首辅禀明过此事了。”
她漫不经心地问起,“云七也在啊。”她抚了抚自己耳边缀着的碧玉花环耳坠,轻笑了一声跟司遥说:“我刚瞧见你们了,那时我正在殿外,还想着是什么东西蹿过去了,这一听动静,方才知晓是殿下与云七公子的小情趣。”
“不过殿下放心,菊心第一时间就去文渊阁通禀了,万幸方统领还未曾召集侍卫寻您,否则事情闹大了众大臣又要上书弹劾您了。”
她话里话外一副在为司遥考虑的样子,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菊心在奴大欺主。
大胆冒进的替主子做主,明显就是不将司遥放在眼里。
她兀自走到桌前,倒了杯凉茶,推到司遥面前,“虽然菊心极力为您开脱,但您也知晓,您平日惹首辅不悦,陈大人借题发挥,他不肯放过您……”
言下之意,不是她挑拨离间,是司遥自己跟陈首辅有仇。
菊心随之将一沓厚厚的纸张放到桌上,“陈大人说了,这是您今夜要抄写的女戒,怪只怪您行事荒唐,两百遍一笔都不能少。”
“哦对了。”她歪了歪头,颇为忧心道:“抄不完,明日就没有饭吃哦。”
司遥没说话,萧忱离面无表情,“她住八卦镇吗?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司遥:“……”
芝兰胸口起伏,忍了半天,还是出口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吧,陛下和王爷都没说什么,首辅有什么资格治殿下的罪。”
言罢,她拎起扫帚就要赶菊心出门。
菊心却不曾动弹,她慢声道:“那姐姐就错了,陛下课业繁多,摄政王前日便陪同郡主出京了,今皇宫事务,皆交由陈首辅打理。”
芝兰瞪大双眸,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愤怒,“你造谣生事。”
菊心叉腰,“我是忠心护主。”
芝兰:“你不要脸!”
菊心:“我脸那么好看为什么不要脸?”
“殿下脸才好看。”
“郡主更好看。”
萧忱离:“她们在菜鸡互啄吗?”
司遥默。
没点歹毒的智商她差点没听出来。
什么意思,芝兰和菊心在比她和堂姐谁更好看,结果这货说菜鸡互啄?
场面一度混乱,司遥不得不出声制止。
“芝兰,记住一句话,狗咬了你没必要咬回去,脏。”
“是。”芝兰重重点头。
“你!”菊心气急。
司遥牵了牵嘴角,倒是想起了一桩很有趣的事。
“没记错的话,你是本宫从柳妃手底下救出来的吧?”
菊心沉下脸来:“……是,当初若不是殿下您,菊心早被柳太妃以偷窃为由沉井了。”
菊心漾出笑来,“所以,奴婢在报答您啊。”
“报答……”
司遥指尖摩挲着茶杯,拿起来抿了一口,似又觉得苦涩,颇为嫌弃地放在一旁,没有再动。
她漫不经心地说:“你好好一个首辅孙子外室不做,倒是跑来本宫这儿端茶倒水,为了报答?”
菊心脸色一变,“你、你怎么?”
“本宫如何知道?”司遥睨了睨她那耳坠子,“你那碧玉花环,来的不容易吧。”
菊心捂紧了耳朵,面色发紧。
确如司遥所说,她用了不少手段才混成了陈大公子的外室,可仅仅也是外室,那人真正要娶的,是柳太妃的侄女,柳如意。
柳如意此人善妒,第一天就想弄死她,她没办法只能去寻求大公子庇护,可柳如意当场揭穿她是朝露殿宫女的事,大公子不要她了。
若非司遥,若非她当初打断了大公子的腿,大公子又怎会这般待她。
这一切都怪司遥!
但大公子说了,现在司遥势落,只要她让司遥不好过,大公子就能一切揭过抬她做小妾,她马上就能正式入陈府了。
她发出呵呵的笑声。
见司遥不说话,她径自接话,“殿下,您不是在找漪禾吗?”
芝兰一惊,“你把漪禾怎么了?!”
菊心摇了摇头,轻声道:“芝兰姐姐,你看你,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样莽撞,漪禾若不是为了你……”
“罢了,带进来吧。”她摆了摆手道。
随后,一个双手红肿的少女被扔了进来。
“漪禾!”
芝兰和司遥同时出声。
司遥想下床,却被萧忱离按了回去,芝兰急匆匆跑上去查看漪禾的伤势,只见漪禾两只手都肿了,血肉模糊。
“你好大的胆子!”司遥声音冰凉。
菊心一笑,“殿下说笑了,菊心不过区区奴才,哪敢为难漪禾姐姐,只不过方才路过掌罚司,顺路带回来罢了。”
“哦对了,菊心也一道问了,漪禾姐姐是偷拿了平阳郡主的药膳才受罚的。”
她继而叹了口气,盯着司遥语重心长道:“您也该多反思反思自己,毕竟漪禾也是为了您才做出这等偷鸡摸狗的事。”
司遥拧着眉,不难猜出漪禾是中了套,但漪禾心思缜密,又是从孟皇后手底下出来的,不应该被这种手段骗了去才是。
“她胡说!这药膳明明是承明宫太监传话奴婢去拿的,而且郡主明明不在宫内。”芝兰突然出声,似是才想明白什么。
“在与不在那也是平阳郡主的药膳!”菊心反驳她,“偷就是偷。”
“你胡说!”芝兰声音颤抖。
话至此,司遥也明了了,这明显是一出针对芝兰的戏码,只是漪禾不忍芝兰受罚,这才自己去顶了罪。
菊心笑得猖狂,“也罢,总之人我给殿下带到了,首辅口谕也带到了,明日自会有掌罚司姑姑来验收殿下的女戒。”
“殿下早些就寝吧。”她说完便趾高气昂的转身离开。
漪禾垂着眸,低声道:“殿下,奴婢给您添麻烦了。”
司遥摇摇头,“芝兰,你带漪禾回去,然后拿本宫令牌速去请太医,务必不能留下伤疤和疾症。”
漪禾惊讶,“奴婢不过区区奴才,殿下不必……”
“本宫说什么便是什么。”
两人走后,司遥掀起眼皮看向萧忱离,“我答应你明早去练箭。”
萧忱离垂眸睨视着她,“哦?”
“但本宫觉得单单练箭甚是无趣,我看朝露殿的宫人也挺闲的,所以,我要与此事有关之人明日全部出现在练武场——”
“当本宫的靶子。”
萧忱离未说话,上下打量了一眼她。
司遥:“怎么,办不到?”
后者回她以微笑,“殿下静候佳音便可。”
“哦,那好,本宫等你好消息,不过……”她忽然抬眸,“你给我涂的这假药!是不是得洗了?”
萧忱离抬眸。
“你说话啊。”
萧忱离不应。
“等等云七!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