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男人握紧拳头要朝肖仲璐挥过去。
护士尖叫：“你干嘛？！”
肖仲璐压抑自己不能跟人动手，跨步站到从别的科室借来还没还回去的呼吸机后面，抬头想要警告那人呼吸机的价格。
下一秒，一位身着警服的人挡在了他面前，眼底一阵冷光闪过：“你是要袭警吗？”
男人举在半空中的拳头停住了。
肖仲璐看了眼警察，警察也转头看他，两人眼神短暂接触，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讶，很快又默契地转开。
有警察在，就不用自己再浪费时间，肖仲璐转身去准备手术。只听到身后的警察对男人冷嘲：“打医生？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谁给你的胆来这里耍横？”
男人磕磕巴巴：“我——我——是那——那个医生——”
戴以城冷冷看着他：“我告诉你，刚刚肚子上插着刀的是我兄弟，是人民警察，他为了保护别人的命把自己的命豁出去了，谁要是在这里闹事，耽误医生治疗，耽误我兄弟的伤，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这世道向来是一物降一物，嚣张蛮横的人总会被比他更厉害的人收拾才会老实。
男人悻悻然地放下手，换上唯唯诺诺的嘴脸，跟警察道歉，然后带上自己的老婆孩子，灰溜溜走了。
戴以城看着正在准备手术的肖仲璐，没再跟男人计较。看到自己的队友被推去手术室，他赶紧跟上，然后被护士拦在了手术室门外。
他看着门上“手术中”那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紧张松缓了不少。
以前肖仲璐跟姐姐谈恋爱的时候，他就喜欢听他叫“姐夫”。
每次姐姐想要血脉压制他，他只要喊“姐夫”，肖仲璐都会站在他这边，姐姐再泼辣在肖仲璐先前，也都是被压制的份。
姐姐当然气不过，但是肖仲璐只要稍微哄一哄，姐姐马上就能喜笑颜开。
似乎，只要有他在，姐姐就变得很轻松愉快，他也潜移默化地觉得似乎只要有肖仲璐在，生活好像都没有什么烦恼，他一定会帮他和姐姐一一解决掉。
可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姐姐跟他分手了。
他没有想过会这么猝不及防地在医院里遇见他。
————
两个小时后，手术结束，肖仲璐从手术室里出来。
送人来的两位警察还在等着，见到医生出来，都站起来看着肖仲璐。
肖仲璐迎上他们期盼的眼神：“手术顺利，没有伤到要害。”
两位警察松了口气。
肖仲璐没有看到戴以城，跟两位警察说明了情况和注意事项后，返回急诊科。
绕过大厅穿梭的人群时，他的脚步有些虚浮，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人，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继续朝办公室走去。
直到听到有人叫他：“肖仲璐！”
他停下，回头，看到涌动的人群里有一个人静静站在那里。
每天的这个时候，正是太阳最温柔的时候，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落在女人的肩膀上，在她黑色的头发上照出一层金色的光圈。
他看到原本安静站在那里的人慢慢走上前，脱离了阳光照到的地方，光圈消失，身影变得真实起来。
戴以秋站到他面前：“肖仲璐。”
肖仲璐对焦她的脸：“有事？”
戴以秋笑着说：“好久不见。”
肖仲璐想了想，说：“是挺久的。”久到她的腿已经好了，都能穿上及膝短裙，露出光洁白嫩的小腿了。
戴以秋问：“你过得怎么样？”
肖仲璐：“挺好的。”不论是这些年，还是这些日子，都挺好的。却没有礼尚往来地问问她好不好的意思。
戴以秋的脸皮向来比较厚，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可是我不好。”
肖仲璐勾了勾唇，眼角也挑了挑，过了两秒后，像是看不上她的故作可怜，嘲讽地说：“哦，还有别的事吗？”
他没心思跟她纠缠，只想快点回去休息。
戴以秋却不觉得尴尬，淡定地说：“阿城现在是警察，我接到他同事的电话说他受伤被送来医院，来了才知道他没事，伤的是他的兄弟。”
对于她的解释，肖仲璐还是漠不关己的态度：“哦。”
戴以秋却并不尴尬，“还有上次受伤的孩子，是邻居家的孩子，孩子妈妈出差了，家里的大人只有一位八十岁的老奶奶，奶奶请我帮忙带孩子上医院。”
肖仲璐又是淡淡地点头，黑色的眼睛盯着她，把她的解释和磨蹭看在眼里，“你到底想说什么？”
戴以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肖仲璐盯着她看，半晌，毫不掩饰地嘲讽一笑。
戴以秋觉得，换做别的女人，这个时候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应该落荒而逃，但她却毫无羞耻感，得不到答案还追问：“可以吗？”
肖仲璐看着她的眼睛：“你觉得我缺你这一顿饭？”
戴以秋却认真执着地看着他，要等他的答案。
肖仲璐蓦然退后一步，“等着吧，哪天我想换口味的时候通知你。”这个女人的脸皮还是跟以前一样厚，厚得令人讨厌！
才转身要走，又被戴以秋叫住，“你还没有我电话，到时候怎么通知我？”
肖仲璐嗤笑出声：“那就不吃啊。”再次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戴以秋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道尽头，久久都没有动，直到被来来往往的人撞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转身离开医院。
这个男人的绝情她其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只不过那时候他的绝情不是用在自己身上，而是用在给他写情书的那些女孩身上，她每每看到被他说哭的女孩转身跑走，都感觉心里甜滋滋的。
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用这份绝情来对付自己的事情，原来是这么难受的滋味啊。
可是，这个男人当初吸引她的魅力，也正是这一点啊。
想到这些，她不禁觉得自己有些犯贱，越是难啃的骨头，就要去啃！
这样得到了才会真正觉得香。
